一个答案隐隐在她心里有了形状。
乌泰被抓了。
她听见温局宣布的消息,然而没有那么多喜悦。她并不太清楚这个人是谁,但知道这个五个字的背后让多少人失去了生命。
她爸爸就是其中一个。
温局她毫无反应的样子,叹了口气“今天找你来还有一些事情。”
纪淮只问“我可以离开这个小房间了吗”
“可以。”但他说的是另一件事“顶替了你父亲执行围捕任务的是乌泰捡回去的一个小男孩,他被我们从缅甸转移过来了,他说他想见见你。”
纪淮从单向玻璃里见了房间里戴着手铐坐在椅子上的人,皮肤是热带气候赐予的古铜色肤色,他面前摆着一本。
他们告诉纪淮,他叫彭纳。
那个叫彭纳的男生上去不过和她差不多年纪,大约是无聊,一直低着头着桌面发呆。直到开门声惊动了他,他缓缓抬头,视线落在了女警察身后的纪淮身上。
他眼睛很黑,很亮。
见纪淮后下意识的站起身,链条的金属摩擦声在安静的审讯室里格外的清晰,纪淮害怕的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着他。
他不再有动作。
纪淮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着对面这个人,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开口“我就是纪淮。”
他点头“我知道,我和你爸爸一起在电视上过你,你上了个新闻,高考采访那个。”
自己十多年未曾见过的父亲,那个在她脑海里仅仅只剩下一个称呼的父亲,却被面前这么一个人随意的提起。
“或许,我爸爸临死的时候你在他旁边吗他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我”纪淮有些讲不下去了,哽咽“他有什么遗言吗”
彭纳像个机器一样,用无比冷静的语气在陈述着足以摧垮像纪淮这种长在温室里的花朵的话“没有遗言。他身上中了好几枪,我背着他躲在老楼里的时候,他快不行了,他就给你打了一个电话,想再给你妈妈电话的时候都没有力气了。”
纪淮手紧紧的抓着衣袖,问“那他的遗体呢”
“没有遗体,我砍掉了他的脑袋带去给了乌泰。”彭纳唯有说道这里的时候,一顿“我怕乌泰会怀疑我,这是我自保和取得他信任的唯一的办法。”
后来就是他花了不少的时间找到了那个在缅甸酒吧给他们放关于纪淮新闻的接头人,给这边传递了他会接手周己清任务的消息。
乌泰这个人是周己清为之牺牲的最大恶果。将乌泰绳之以法是那个告诉他,任务结束之后会带他去洵川过另一种生活的男人的夙愿。
彭纳把桌上的朝纪淮那边推过去“你爸爸是卧底的消息一出,他在那边的住所就被乌泰手下砸光了,我去就找到这么一本。”
一本艾青诗集。
纪淮颤颤伸出手,白皙的手抚上已经破旧的皮,随手翻开的那一页是一九三八年二月四日著写的“这国土养育了为我所的世界上最艰苦与最古老的种族”。
旁边是手写的中文出自邓世昌吾辈从军卫国,早置生死于度外。
那手写字迹和蒋绥惟日记后页上写的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格外相似。
纪淮从审讯室里出来虚弱的好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温局要派人送她回去休息,纪淮摇头拒绝了“他你们要怎么处理”
“他虽然是乌泰的人,但是很多被拐儿童妇女都是他和你爸爸留下线索给警方,这次乌泰的抓捕成功,他是最大的功臣。”
说着这里,纪淮心里有数了,这个人至少不会死。
她放心的离开了。
蒋云锦来接她,纪淮不想和她回去,所有的行李都被蒋云锦带走了,纪淮抱着那本艾青诗集去了疗养院。
蒋绥惟的病房在走廊的尽头,护工骂骂咧咧的从里面出来,是蒋绥惟挣扎的时候打了人。
纪淮见过她年轻时候的照片,烫着时髦卷发穿着一条白裙子和一群小孩子嬉戏打闹。那是她念大学时候参加的课外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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