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纵使大权在握,可只要皇帝在位一日,他即是人臣人子,万没有权力胜过皇帝的地步。
此言之意,便是他想反了这,皇帝也无可奈何。
皇帝被气得一手捂住胸口,一手拔出贴身侍卫的长剑,直指他脖子怒问:“你要造反?”
“陛下三思啊!”这次连皇后都差点承受不住,提着心在嗓子眼,生怕皇帝一不心就伤了嬴琅。
她顺了顺皇帝的背,安抚道:“陛下,太子最是孝顺,他绝无此心。”
接着,她又苦口婆心对嬴琅道:“太子,就何氏女那身子,恐怕还没到婚期就已命绝,你想对她好,尽可赐下灵地宝护她一命,何必大张旗鼓昭告下,让下万民,耻笑皇室非要娶一个快死之人?”
嬴琅闻言,不觉耻辱反倒心中坦荡,扯起一边的嘴角,看着眼前二人,无比镇定道:“纵然是死人一个,儿臣也绝不后悔。”
罢,他直挺挺跪在地上,抬头对帝后反问道:“父皇,母后,难道你们眼里只有太子妃之位,而从未想过,儿臣心悦她已久,执意一个名分。”
“......”
此言一出,皇帝和皇后有些许怔愣,不知什么好。
五月的气最是毒辣,太阳冒着暑气,周边的空气不断蒸腾,仿佛置身于一个大浴桶中,空气稀薄,让人头昏脑胀。
这个点儿的日头,连猫都怕晒坏了毛,躲在柱子下懒懒趴着。
两个太监站在檐廊之下,抬头看了看日晷,已将近午时,他们是奉皇帝之令,看着太子跪地受罚。
朝服下的嬴琅,汗水湿淋淋渗出,地上湿了一片,又因穿着黑色,浑身上下仿佛是个吸热的笼子一般,一边冒着热气,一边冒着湿气。
林太监从殿门内出来,用眼色赶走了两个太监,撑着伞将将挡住了日头。
他偷偷从袖子中揣出一个水囊,低声道:“殿下,您喝点罢,不然中了暑,陛下和娘娘心里也不好受。”
嬴琅嗯了一声,接过水囊,三两下就把水喝了精光还给他:“父皇气未消,孤在此继续跪上两个时辰,等父皇用晚膳时,让几位御史求见。”
林太监望了眼色,两个时辰,怕是人都要蒸干了。
皇帝如今不大理事了,一见奏折就头晕眼花,御史求见,他恐怕连听都不想听,肯定会叫太子进去协助。
嬴琅又吩咐道:“还有......平安侯府那里切勿声张,今日跪罚之事,你将知道的人都处理了,不能传言出去。”
林太监一一记下,点零头,又从袖中掏出几块点心,塞进嬴琅的怀中,迟疑道:“殿下,这是......娘娘偷偷送来的。”
嬴琅朝皇后宫中望了一眼,只是此时跪在地上,能望到的只有四方红色的宫墙。
他接下了,但是没有吃,放在一旁:“你带句话给娘娘,孤心甘情愿受罚,请她不必后悔,也不必担忧。”
他不怨恨皇后将越苏生病一事抖落出去,这件事本就瞒不住皇帝,只是早晚而已。
如今敞亮话也好,一块儿知道了,好过他一个个解释,多费口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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