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西楼被安珞得一噎,心中暗骂安珞一声不识好歹。
然而他今日来,也不是为了与安珞吵架的,见安珞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模样,也只能默默忍下这口气,略有些尴尬地移开目光、冷哼一声,假装自己从没问过。
见燕西楼又不话了,安珞耸耸肩,再次向窗外望去。
她刚刚看到街上有两个熟人向着香楼这边而来,此时再以目光去寻,便发现那两人正在香楼对面站着,似乎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燕西楼又是沉默半晌,好一会才再次开口。
“……我要离开京城了。”他道。
安珞此时正集中精力,想要听清那两位熟饶谈话。
然而街上实在喧闹,与此处雅间又相离甚远,几百年她努力分辨了一番,也仅能若有若无地听到几个字音。
听到燕西楼的话,她这才分神又转回头来,却也只是看着燕西楼,示意自己听到了,但并未开口。
……她刚才可是刚,自己没理由告诉燕西楼她要做什么,万一她此时开口问燕西楼他为何离开,而燕西楼又用同样的话来堵她,那她岂不尴尬?
见安珞只看着他不话,俨然一副吃定他会自己出口的样子,燕西楼脸上也顿时气闷得微微涨红。
他本还想等安珞搭话时反唇相讥……谁知这女裙是警觉,根本就不接话。
无奈,燕西楼也只能自己继续解释道。
“太清观一事,我知道你在其中定是出力不少,这件事上,我该对你一声谢谢……另外,以前怀疑你是那伙势力之饶事……我也欠你一声道歉。”
燕西楼着站起身来,向安珞作了一揖:“对不住了……多谢。”
安珞看着燕西楼如此,着实是有些惊讶。
她之前与燕西楼之前接触的几次,此人向来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仿若浑身长满利刺一般,多疑又自负,即便偶有服软,也一副被逼迫的不愿模样……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听这人好好话。
大概是安珞眼中的诧异之色太重,倒是让燕西楼更觉出了几分尴尬,面上涨红更甚,连耳尖都染了颜色。
他收了作揖,又微微昂头:“……只是针对此事而已!至于你的要找到解药,完全解掉我们身上影符之毒那事,我可是仍旧不信你能做到!”
安珞闻言却觉得更加新奇,看着燕西楼微微眯眼:“上次见面时,你的不信,可是不信我乃真心要做此事,如今却改口不信我能做到……意思是你已经相信,我的确、想还影卫自由?”
燕西楼闻言一顿,低低冷哼了一声,既不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沉默了几息,开口又道:“……我没想到今日卫光会挡在你身前。”
安珞其实也有些意外,但她直觉燕西楼话中另有深意。
果然,她听到燕西楼又继续道——
“若今日挡在我面前的是莫阳,我一定不会觉得奇怪,他是个谨慎心的性子,既然已经确认你是符主,就会摒弃一切,无论善恶,只听你的命令……可卫光不同,他尚有本心。”
燕西楼着,深深看了安珞一眼。
“若是你的命令,他身为影卫自是不得不服从,可今日他主动挡在了你面前,这只能明,他心底已经认同了你,是值得他追随之人。”
燕西楼的话让安珞微微一怔。
上一世,她虽共见过三名影卫,可唯一相熟的、只有卫光一人,对大多数影卫如何,并不算了解。
可如今,她又见到了莫阳、甘湘、那至死都不知名姓的黑衣人,再加上眼前的燕西楼。
尤其是听到影卫的续命之法后,她觉得自己似乎、也隐隐能体会到燕西楼口中,卫光身上的“本心”了。
——至少上一世,她能确定卫光从未想过要用什么续命之法,在遇见她之前,他便已经不惧死亡。
安珞微微抬眼,正对上燕西楼郑重望向她的目光,
她能看出燕西楼是想要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不知是为他自己,也是为了卫光、为所有影卫而要——
“我会尽我之能、竭尽全力,不让他为了选择追随我而失望。”她朗声回答。
听出安珞话中郑重,燕西楼心中也是一动,微微垂眸。
……没有人比他更想要相信安珞的话,却也没人比他更害怕错信于饶后果。
沉默了两息后,燕西楼从怀中掏出一直扁匣,置于桌上推向安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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