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拿出前世时辅导女儿的劲头,小心翼翼耐性十足一点一点地教,说起来连爸妈都没有她花费的心血多。现在辛苦终究没有白费,还记得当初为了教弟弟弄明白数学里什么比什么多,什么比什么少之类的题目真是煞费苦心。
看起来精灵不已的孩子偏偏分不清这个简单的问题,当时自己拉着弟弟满院子的跑,一样一样的给他举例。比如爸爸比妈妈大多少,白菜比萝卜少几棵等等。愁得胡子头发都要白了的时候,弟弟才终于开窍了。和秋秋记得当弟弟第一次说出了正确的答案的时候,自己高兴地几乎要哭了。
小操场后的小花坛因为地方比较偏僻,前面又是一大坡极高的堡坎,更显得这里有些阴暗潮湿,学生们都不爱来。但和秋秋却独独爱这里幽深干净,隔了几步就是半人高的碧青柏树,不论秋冬总散发出一股特有的芬芳。
虽然秋季即将过去,花坛里摆放的花木多已枯萎,堡坎上悬垂的蔷薇藤只剩下干枯的枝条,但这并不会淡缺贺秋秋的喜爱之情。这里俨然已经成为了俩姐弟的专属地,不时传出俩人开心的笑声。时而开朗时而亲密,连风都好像在这里都静息了很多。
三班的班主任刘玉梅迈上教研室的楼梯时,习惯性的放缓了脚步声,刚把身子微微倾斜了准备偷听些什么的时候,教研室的大门突然开了。张文莉有些狐疑地站在门口,奇怪地问道:“刘老师你不舒服吗?”
饶是刘玉梅平常镇定过人此时也有些许慌乱,她抚了抚额头:“在教委听那些领导讲了一天的话,坐得久了有些头晕呢!”
张文莉心思一向粗放,闻言立刻走上前来扶住了刘玉梅,嘴里却依旧不肯饶人,“你们这些个大小姐啊真真娇贵,开个会还脑袋晕。当初我们才来学校那会儿才叫苦呢,看见学校那大操场没有,我们女同志和那些个男人一样还要扛沙袋哩,一天下来手脚都要分家呢!你是没有看到……”
教研室里正在备课的肖红老师抬头看了两人一下,眼里露出一种明了的笑容,却并没有说破。索性打断张文莉的话头,淡淡道,“行了,在我面前摆什么老资格,快去给刘老师端杯热水来!”
张文莉就瘪瘪嘴端了杯水走过来,转了一下眼珠笑着说道:“还没有恭喜你呐,你家韩丽娜考得不错啊!大红榜上又有她的名字,你可要请客啊!”
刘玉梅心里一喜,“成绩出来了,韩丽娜考第几?是不是第一名?”话一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于是不免有些难为情。
今天她代表初中部老师在教委参加了一个会议,本来她并不想去,因为女儿上初中后第一次的学习成绩应该在这两天就出来了。但转念一想,女儿的成绩一向不用自己担心,更何况这次在教委参加会议是一个极难得的认识领导的机会,几番思量之下最终还是决定参加会议。
听了刘玉梅的问话,张文莉和肖红相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疑问:怎么她没有看到红榜吗?还问她女儿得第几?刘玉梅是何等聪明的人,看到两人不回答她的话,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就强笑道:“是教委顾主任家的那个孩子得了第一名吧,他家的孩子一向教得真好!”
“不是顾彦斌得了第一,也不是你家韩丽娜,是……,哎呀,你自己到教学楼前去看吧!”看到刘玉梅的脸色变得煞白,向来牙尖嘴利的张文莉不由压低声音呐呐地建议道。
看着刘玉梅有些踉跄地起身往外走去,张文莉反而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来,只是喃喃地道:“名次有那么重要嘛?她女儿即便不是第一也是第二第三,看她那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真是……”
肖红扶了眼框一下不在意地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是啊,对于看重极其名次排位的人,考得好如登仙山,考得差就如坠地狱,没有平常心势必难以应对。说完睨了一眼这个傻乎乎地妹子,意味深长地道:“以后在办公室说话注意的……”
在刘玉梅调到学校后,学校为了照顾她特地给她分了一套小两居,虽然不大但是一家人生活还是可以对付的。当她打开房门后第一眼就看到了眼睛哭得几乎红肿的女儿。刘玉梅一把抱过女儿,喃喃地道:“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都是妈妈的错!”
在她回家前,特地拐过去看了一眼初中部的红榜,女儿数学得了98分,语文才95分,在年级上排第三,总分加起来连教委顾主任家的那个顾彦斌都没有考过。说起来今次考试最风光的就是一班的郭大菊老师,班上的学生竟然囊括了年纪前三。
刘玉梅心中苦涩,今年无论怎么比,她都不可能比得过郭大菊了。这还是初中部的第一次考试,不但自己就连女儿也排在别人的后面。现在想来,当初在教研室门口听到的那些称赞的话语并非是指女儿韩丽娜。但她误信了,还在第一时间告知了孩子,可以想象当知道是别人得了满分的时候,女儿心里的痛苦以及难堪。
此时的刘玉梅心里满是懊悔,虽然她急切地想询问那个叫贺秋秋的女孩子是谁,她怎么考了那么惊人的双料百分的?但是看到女儿呜咽的样子,她到底心软了把话语暂时埋在心里,明天再问吧。
此时的家属大院里,贺宗伦拿着两个孩子的考卷笑得合不拢嘴。特别是看到女儿的考卷上那齐齐整整的两个一百分时,夫妻俩连做饭的时候都要笑上几声。到了吃饭的时候,贺宗伦特特拿出珍藏的一瓶老酒,说是要敬一下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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