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闵慧在辛满满的哭声中醒来。她习惯性去找辛旗,却现身边已无人。她努力伸展着有点酸痛的四肢,撑起身体,按开窗帘,朝阳在海平面微露红光,沿海公路的路灯还没熄灭,一切都在苏醒中。
哭声渐渐消失,闵慧欣慰地笑着走进卫生间,待洗漱完毕,拉开房门,就听到全全字正腔圆的朗读声。她先是一惊,继而寻着声音走下楼,看到全全已经穿戴整齐,在饭桌前站姿端正地捧着书读课文。厨房的操作台前,辛旗正熟练地往奶瓶中放入奶粉,认真得像在做科学实验。旁边阿姨哄着满满,满满却迫不及待往辛旗身上扑过去。辛旗侧头看着满满,笑得满脸温柔,轻声哄着,“等一下,爸爸马上就好”说着,还做鬼脸逗着小家伙,“你小声点,别吵着哥哥哦……“等奶粉冲好,辛旗接过儿子,把奶瓶放进他嘴里,然后清清嗓子,皱皱眉,“全全,读错了吧?!”全全抬眼看了一眼辛旗,马上倒回去重新读了一遍,俨然没有了平时的皮性。
看到这些,闵慧觉得,幸福不过如此。她轻轻走过去,把满满从辛旗手里接过,辛旗抬眼看到闵慧,两人相视一笑,用唇语互道着“早安”,动作很轻,默契地都没有打扰这份平静。
等全全读完课文,闵慧让他吃早餐,辛旗才起身去洗漱。再拉开房门,一身笔挺的西装,一丝不苟的头,连鬓都被安排在应该的位置,气场一下恢复两米八。阿姨也适时地接过满满,全全则是恢复活泼,陪弟弟玩起来。闵慧到厨房给辛旗端上早餐,满脸灿笑,“辛总,辛苦了。”
“都是我该做的。”说着,辛旗搂过闵慧,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早安吻,才开始自己吃早餐。
“全全,今天爸爸和妈咪送你去学校。”辛旗看向不远处的儿子道。他想去了解一下儿子最近的情况,探探成绩下降的根源。
“啊?!”全全本来陪弟弟的欢乐神情,一下换上惊讶。
两人都同时察觉到儿子的表情变化,互换了一个眼神,“对啊,你不是总吵着让我们送你吗?”闵慧也搭腔,“今天爸爸妈妈一起送你。”
现儿子有点面露难色,他们知道这一趟非去不可。
车上,两人也默契地跟全全说着别的事,分散着小家伙的注意力。到了校门口,全全积极地跟两人saybye就想跑,闵慧眼尖看到全全的班主任在校门口,于是叫住全全,拉开车门向老师走过去。辛旗停好车,也跟着走过去。
“全全爸爸妈妈,今天一起来啊?”老师客气地跟两人打招呼。
两人也恭敬地跟老师问好。
“赵老师,闵全全最近在学校表现怎么样?”闵慧难得看到儿子的心虚,根本忘了寒暄,开口就询问。
“闵全全回去没跟你们说吗?”老师似乎有一些惊讶。
两人面面相觑,显然不知道儿子在学校经历过什么。闵慧更是满脸焦虑。
辛旗一手搂着闵慧的肩,像是安慰,一手摸着儿子的头,全全抬眼看向他,他知道爸爸的眼神是在询问,但他没有说话低下了头。
老师看出夫妻二人的焦急,宽慰道,“不是什么大事。下周学校有一场校际运动会,但我们知道闵全全做过心脏手术,所以他填报的项目,校方都没通过。本来这件事是由校方跟你们家长沟通,但全全坚持要自己跟你们说……”
辛旗看闵慧眼睛红了,看向儿子的眼神写满心痛,儿子也低头玩着书包背带。辛旗捏捏闵慧的肩,礼貌地向老师道,“赵老师,辛苦你了,我因为工作比较忙,没及时关心全全在学校的情况。你看这样可以吗,我们先跟医生沟通,如果没问题,我们再亲自跟校方签免责协议,全全想参加,希望为学校争光,我们作为家长,在安全的前提下,一定全力配合。”
赵老师欣慰地看向辛旗,有懂事的学生,有配合的学生家长,是当老师最大的安慰。
全全听到爸爸的话,突然抬头看向辛旗,眼里有了光,有点不可置信,也有很多期待。辛旗捏着儿子的脸,朝他挑挑眉,然后蹲下身,认真地对儿子道,“为什么不跟我们商量?”
全全低下头,声音小而虚,“闵慧不会同意的!”
辛旗看向闵慧,看闵慧百感交集,他握住闵慧的一只手,微笑道,“我们先给周如稷打电话问问情况吧?”闵慧甚至不敢抬眼看向他和全全,怕眼泪忍不住,只是点了点头。
辛旗转而又向全全道,“还有什么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全全摇头,“没有了。”
“那就先去上学,等爸爸好消息。”说着,揉揉儿子的头,笑得明媚。
全全担心地看向闵慧,辛旗给了他一个“放心,有我”的眼神,手握拳捶捶胸口,才看着儿子跑进学校。
两人站起身,闵慧什么都不想说,辛旗跟老师道别后,揽着她往回走。闵慧拉开车门,坐进去就哭起来。
辛旗也坐上车,侧身抱着闵慧,任他又用眼妆和口红毁了一件外套。
“辛旗~”闵慧唤着他的名字,没有多说一句话,哭得泣不成声。
辛旗只是抚着她的后背和后脑,心里更是五味杂陈。良久,才小声说了一句,“都是我不好,自己身体不争气,还遗传给了全全,让他小小年纪就被迫承受那么多,失去了原本该有的童年。”
闵慧听到辛旗的话,停止了哭泣,把抱着他的手紧了紧,使劲摇头,“不是这样的,全全不会怪你,我也不会。而且你看满满,不是就很健康吗?我只是心痛全全,那么小,就那么懂事!”她努力调整着情绪,慢慢撑起身体。看辛旗满脸愧疚,她双手捧着他的脸,将吻落在他唇上,轻声道,“你那么坚强,身体也越来越好,全全参加几个体育项目,应该没问题的!”
辛旗也轻轻回吻了她,“嗯,我一会儿就给周如稷打电话。我没事儿,最难的时候,因为你和全全,我都挺过来了。现在我只想我们一家人尽可能多一点时间陪伴彼此,我要守护好你们三个,尽力成全你们的梦想。”
“是相互陪伴,彼此成全!”闵慧坚定地看向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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