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师兄弟们从不知晓还有叶疏白这么一号人,只知道宗门内出了个剑道奇才,被四位长老一道教导。
长老们无一不是声名赫赫的强者,各峰的亲传弟子想要得其一二指点都不容易,而那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却时时跟在他们左右,师兄弟们自然有所腹诽不满,但剑修们大多心胸坦荡,稍有不快也不会行小事,无非是加倍勤勉,想着内门大比要胜过那小子而已。
直到内门大比真正来临那天,他们才知晓什么叫差距。
那不过十多岁的少年已经是金丹期的修为,七八十岁的师兄都不是他的对手,至于与叶疏白同龄的欧阳,才刚刚到筑基期,连上台同他较量的资格都没有。
再到后面的论剑,他又成了整个修真界的焦点。
在他背后的欧阳在那之前也曾被夸过年少英才,但叶疏白露面后,与“天才”有关的字眼就再也不会笼在旁人头上了,他一人的光芒就将同辈千万人尽数掩去。
欧阳便是笼在那道阴影下的人之一。
他一直抬不起头,就像现在这般,躬着身恭恭敬敬地着那人。
自叶疏白消失后,他站在最高处已有几百年,现在竟又跟从前那样弯下腰来了。
可是那又怎么样
他躬着身送走了一群扬剑挺身的剑修,送他们去魔修当中送死,送走师叔,送走师姐,也送走了叶师兄。
“叶师兄,魔修又来了。”欧阳长老躬着腰,声音低缓“师弟我要去守卫宗门了。”
垂在他眼前的那柄木剑忽然动了动,欧阳盯着眼前那片被风轻轻掀起的衣角,在到它转过去的瞬间,方才悬在心口的那块巨石化作轻飘飘的羽毛安然垂落。
然而,下一刻。
平静得不带半点起伏的声音自叶疏白口中道出,清冷的得如同凛冬之雪,没有半点温度
“拔剑吧,生死台见。”
生死台是清流剑宗的一个小地方,是立在悬崖上的一方青石台,因在上面比试剑术时常有弟子失足殒命,久而久之,竟成了弟子们解决生死大仇的地方。
自正魔大战过后,宗门死伤无数,剑修们也变穷了,更拿灵玉做赌,已没人赌命了。
这方青石台不知何时竟遍布青苔,成了碧翠的绿石台。
此刻,所有弟子都小心地望着悬崖边上的两人,在听了见多识广的师兄们解释后,顿时大惊“两位老祖是为何要生死相争这是何等仇怨”
有第一峰的弟子冷哼一声“欧阳长老向来慈和,从不苛责弟子,这位叶前辈乍回宗门便同门相残,何其冷情”
朱尔崇本就跟第一峰有怨,加上先前承过叶疏白的大情,此刻顺嘴就驳回去“你前日同我峰上的陆师弟斗剑,赢走他十块灵玉,你何其冷情”
对方大怒“我那是跟他有旧仇”
不等朱尔崇开口,他的好兄弟包霹龙就阴阳怪气“那你怎么知道欧阳长老跟叶师师祖没有仇怨呢”
师弟二字生硬地转了个弯,变成了师祖。
“有什么大仇能让同门相残”
“叶师兄,魔修将至,宗门仅你我二人”
“师父与师叔他们为杀魔修陨落了,师兄师姐亦是以命同魔修相争,当年整个宗门化神期以上的人都死完了。”叶疏白眸光冷淡地着他:“当年你几人尚且畏缩在后,如今难道便敢了吗”
欧阳长老苦笑,义正辞严道:“正因为宗门强者尽数殒命,我们为守护宗门不得不借你玉婴提升实力,我不过是为了宗门与诸多同门,不得已拿走你一片碎玉婴而已,难道你今日竟要为此同门相残吗”
叶疏白不多辩,加之距离稍远,其他弟子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但温云不一样了,她非但听得一清二楚,还要辩得大声“你夺他玉婴,难道就不算是同门相残吗”
人群中乍生喧哗,好歹是清流剑宗的弟子,就算没见过,却也知晓玉婴是何物,加上先前有温云被谢觅安夺金丹的前事,众人立刻联想到一块儿。
莫不是欧阳长老夺了叶前辈的玉婴
温云听见身后议论,当即笑道“是否夺了玉婴,待会儿人死了剖出玉婴一观便是”
鸿卓长老冷笑着瞪过来“你这丫头行事狠辣,跟魔修无疑”
她冷冷地瞥回一眼,忽地粲然一笑“按辈分我是你师祖,你对我不敬,待会儿咱们也生死台见吧。”
鸿卓长老感受着她身上放出的肆无忌惮的元婴期巅峰修为,悻悻地往后退了一步,强作镇定“我才懒得跟你这小女子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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