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可雾还没散。慕容羽将军、殷雷副将和三千慕容军,默默地跟着那个戴着草帽的老农。
老农停在了一道土坡上,察看了一下周围,接着走向树木稀少的地方。来到一棵树叶稀少的松树旁边的时候,他停下来,向他们秘密地招手。
慕容羽和殷雷走到他跟前。那儿能够看到西戎军。树林外的斜坡上,有一片荒地,与右边那条陡峭的山谷相对着,穿过山谷,往前十余里便是一座万丈悬崖。慕容羽眯着双眼盯着眼前的一切。
在荒地上一堆堆篝火,士兵皆聚在篝火边取暖、聊天、饮酒,能清晰地听到西戎兵的交谈声和战马的嘶叫声。
“这个地点确实很恰当。”殷雷副将说。
“我们让步兵从树林穿过洼地潜到荒地左边。”慕容羽目光闪烁着,愉快地说道,“你带着轻骑兵从树林那边骑马绕到斜坡上面,我带着骠骑兵从这里过去。就以鼓声为信号。”
慕容羽回到原来的土坡上,出最后几道命令。步兵沿着小路向洼地走去,轻骑兵进入树林,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
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中,骠骑兵飞快地骑上了自己的马,呈一个小队整齐排开。他们慢慢地靠近树林的边缘,慕容羽举起手示意边上的鼓手,一阵急促的进军鼓响起。
很快就听到了在前面奔驰的马蹄声,兵刃声和呐喊声汇成一嘈杂的音乐,闯入西戎军耳中。
黑色的夜幕中,西戎军还没反应过来,战争已经开始。他们丢盔弃甲,抱头鼠窜,慌乱中他们向慕容军兵力未部署的右侧山谷逃去。慕容羽望着西戎军逃窜的方向,知道这一战已胜券在握。
幽幽的山谷中传来一阵阵凌冽的风声和西戎军惊恐的喊叫声,向外张开的悬崖峭壁对面夜幕仿佛想要吞噬一切,它究竟会吞噬掉什么。
当慕容羽的战骑进入山谷中时,西戎军已挤满了悬崖边缘的平台。惊慌失措的西戎人恐惧的看着向他们走来的铁骑,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此时,乱作一团的军队中突然让出了一条路来。一位身着灰色盔甲,肩披狼尾的年轻男子,缓缓的骑着一匹西域的汗血宝马走了出来。那是西戎军的主帅乌兰木图,西戎国的左贤王。
他轻轻的摸了摸垂在胸前的狼尾,低头思索着什么。忽而,他抬起头打量着对面的那个男人,面如傅粉,唇若摸朱,白袍银铠,手持长枪,立马阵前的,大周国战功赫赫的镇北将军慕容羽。
“慕容将军,哦,不,是慕容少将军。”乌兰王纵马在平台上走了一小圈,指着这高耸的峭壁,笑着问慕容羽道,“少将军可知这个山谷叫什么,呵,这叫断木崖。少将军可觉得耳熟。”
慕容军面面相觑,年老的将士们像是想起了什么,面露悲伤。年轻的将士不知生了什么,迷茫的望着他们的主帅,等待下一步的命令。慕容羽并不答话,平静地注视着前方。
乌兰王侧身看着西戎军前排的一个豹头环眼,燕颔虎须的大汉,皱起眉头说道:“阿蒙啊,你快帮我想想,这断木崖是不是还来过一个姓慕容的将军,他叫什么来着。”
西戎虎贲将军克蒙大笑道:“哈哈,是啦,是啦。五年前,慕容炎那个老匹夫就是在这里被我们的西戎军一箭射穿了肩膀。最后咔嚓一声,被王您砍下了脑袋,您忘啦。”
听到这话,慕容军愤怒了。他们怒吼着,咆哮着,望着他们的主帅。只等命令一下,血洗西戎,一雪前耻。
慕容羽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内心的痛苦。他回头望着黑暗的山谷,等待了片刻。他回过头,握紧了手中的长枪,但他并没有下达进攻的命令。站在悬崖边上的西戎军绝望地看着身后的万丈悬崖和他们那个疯狂的主帅。
乌兰王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惹怒了什么,他继续在平台上走了几步。他不屑地撇了一眼慕容军,嘲笑道:“一群蠢货。慕容羽,当年慕容炎那老匹夫傻,你也傻。你们慕容家只是一条给人看门的狗,却妄图在这里做困兽之斗,可笑之极。哈哈。”
“西戎贼,你们别再花言巧语,做困兽之斗的是你们,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的忌日。”站在慕容军阵前的程老将军怒吼道,“将军,下命令吧。”
“呵。是啊,你们的少将军为何还不下命令,他在等待什么呢。”乌兰王又捋了捋胸前的狼尾,笑道,“恐怕少将军是在等待前来接应你们的黑城军吧。”
慕容羽的不安和担忧,这一刻突然都明白了。一刻钟前就应该来接应的十万黑城军,似乎不见了踪迹。慕容羽一直不下达命令,便是在等待这十万大军的增援。
现如今,三千慕容军虽围困了四万西戎兵在这狭长的谷中。但再过一刻钟,太阳升起,西戎军便会现,他们面前只有区区的三千精兵,那时优势瞬间逆转。慕容羽向身旁的殷雷使了个眼色,殷雷会意,骑马往大军后奔去。
年轻的主帅强忍着心中的恨意说道:“乌兰木图,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整整五年。我父亲的仇恨,我慕容家死去的英烈,今天将用你们西戎的血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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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升起了的一轮红日,一束阳光刺破黑暗照进山谷中来。悬崖峭壁,枯树杂草,战马兵刃,一切都清晰起来。
“哼,慕容羽,抬头看看你的十万黑城军吧。”乌兰王冷冷的说道。
不知何时,两侧的山崖上站满了身着黑色短盔甲的黑城士兵。
左侧的崖壁上走出一个黑甲长袍,面带刀疤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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