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叙整整着装,出了洗手间,他并没有火急火燎地离开会场。他先兴致勃勃地买了两箱专门供给雄虫的高级果酒,再去跟此次品酒会的主办人聊了几句天,而后他才很有礼貌地向酒会主人告辞,不紧不慢地走出酒店大门。
一名雌虫服务员连忙迎上来帮时叙把两箱酒搬进飞艇的后备箱,又恭敬地为时叙拉开驾驶室的舱门,时叙微笑点头致谢,坐到飞艇里,待到那名雌虫服务员后退至安全距离之后,时叙按下按钮,握住操纵杆,驾驶着飞艇缓缓升空。
围着灯火辉煌的建筑大楼绕过大半圈,时叙到达了酒店的后门,他从空中透过窗子向下,只见大门旁仅有三两名偷闲的侍者凑在一块儿说话,压根比不得酒店正门的热闹劲儿。大概是因为今晚这家酒店接办了一场大型品酒会,来客众多,导致地下的飞艇停放区不太够用了,所以后门的空地便充当起了临时停放区,不少各色各样的飞艇整整齐齐地码在地上,仿佛一盘子奇形怪状的糯米团子。
时叙没有贸然降落,他想先找到景渊,再下去接了人就走。可是,除去服务员和飞艇,后门此刻竟未见一个客人,更别说景渊了。时叙的一颗心立时提了起来,他担心景渊是遇到了棘手的情况,才不能及时出现,想到这里,时叙果断按下降落准备的示意灯,他实在不放心,无法心安理得地在外面等着,他必须亲自进去把人带出来。
飞艇迅速地降落在酒店后门的台阶之下,时叙一把解开安全带,五指灵活地在控制面板上点了几下,关闭供能系统,并打开舱门锁定模式。时叙拔出飞艇的启动钥匙,推开驾驶舱的门,然而,他刚刚将舱门推开一道两指宽的小缝,便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外力向内顶住,僵持须臾,随后就是“吧嗒”一声响动,舱门居然被人强行合上了
时叙一惊,当即抬头去站在窗户外边的那个人。那人原本站在一级台阶上,但为了方便时叙到他的脸,他特地迈下台阶,稍稍弯了点腰,还曲起食指在窗玻璃上敲了敲。只见飞艇透明的窗户映出一张普普通通的面孔,时叙认出那是属于“季纪”的脸,他顿时把飘起来的心落回了实处。
时叙没有降下侧窗,他拍了拍身边的副驾驶位,对景渊做口型“快进来”
景渊似乎“嗯”了一句,他快步走到另一边的副驾驶舱,拉开舱门坐到位置上。时叙则锁定门窗,重新启动飞艇的行驶系统,待景渊系好安全带之后,他立马操纵飞艇,迅速升空。
飞艇达到规定的飞行高度,成功进入航行轨道,时叙按下“标准速度”的按键,转向景渊问道“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没有,别人都没工夫注意我。”景渊侧着身体,面朝时叙,他多打量了时叙几眼,紧接着便忽然凑过来,上去貌似是要同时叙来一次亲密接触。时叙明显也觉得景渊是想讨个吻,所以着景渊逐渐放大的脸,时叙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不过,时叙并没有等来景渊温热的双唇,而是听见耳旁传来一声极其愉悦的轻笑“我只是想帮您扣好安全带。乖,您可以睁开眼睛了,我没打算亲您。”
伴随着景渊的声音,时叙果然感到胸前和腰间一紧,肯定是安全带横在了他的身前,接着便是“咔”的轻响,景渊已将安全带的锁扣固定好。
被捉弄了的时叙不太习惯地愣了两秒,而后他的脸上浮起浅色的绯红,也不知道究竟是被景渊气的,还是有些害羞。时叙抿着嘴,慢吞吞地睁开眼,可这眼睛尚未完全睁开,景渊就猛然上前突袭,他蛮不讲理地咬了时叙的下唇一口,接着又安抚般地舔了舔。
两人接完吻,景渊满意地靠回自己的座位,只是他仍然偏着头,专注地望着呼吸略显急促的时叙。
时叙不太高兴地瞧了景渊一眼“你不是不亲”
“可我觉得您好像很期待的样子,所以还是亲一下吧。”得意洋洋的景渊确信自己清楚地见时叙小幅度地抽了下嘴角,他笑着抬手覆上时叙的手背,继续道,“更何况,我就没有着您却不想吻您的时候。”
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景渊再次欺身靠近,亲了亲时叙的脸颊。时叙应当是想躲开的,但飞艇的驾驶室总共就那么大,一个要亲,一个要避,甚为不便,而且非要躲开,这气氛也显得怪怪的。所以,时叙象征性地往后缩了缩,最后依然免不了被景渊摸着小脸,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
时叙不自在地眨了两下眼,坐姿却越发端正起来,面对景渊故意的调戏,时叙好似完全不为所动,无论神色,或语气,都是十足的严肃“你不要动手动脚的,影响我安全驾驶。”
景渊一听,马上笑着抠时叙话中的字眼“我哪有动手动脚我动的明明是嘴啊”
时叙本就不擅长和景渊扯这些事,他不接话了,只异常认真地查悬浮在一边的路标,片刻之后,他动了动方向舵,让飞艇拐弯进入左方的航道,摆出一副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沉迷于驾驶飞艇的神态。
景渊知道时叙面皮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不过从前害怕时叙不喜欢他如此放肆,因此总是不敢逗弄时叙,毕竟在雄虫不乐意的情况下,这种行为叫做耍流氓。然而,无奈雄虫羞答答的模样实在太诱人,景渊常常忍不住要堵住雄虫亲一亲,让自己的气味染遍时叙的身体,如同野兽热衷于标记领地一般,景渊也在偷偷地给时叙打上记号。
幸好时叙对景渊的主动亲近还是接受良好的,景渊留心观察过几回,发现时叙除了稍微红一下脸之外,并没有其他不开心的反应。按照时叙的性格,若是他真的讨厌这种情趣,绝对会直白地说出来,叫景渊下次别这样做了,可既然时叙没有拒绝,那他多半是暗暗喜欢的。
想到这里,景渊唇角的弧度又扩大了些许,他撑着下巴,手肘支在副驾驶位前的方台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专心开飞艇的时叙。景渊正想问问时叙,一直盯着他会不会妨碍安全驾驶,可这话还未问出口,时叙便先一步转过头对景渊说“我们到家了。”
原来,景渊之前几乎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到了时叙身上,是以没能及时发现外面的景色变化。经过时叙这一提醒,景渊立刻向外望去,仰视之处,是深蓝如海的天空与漫天莹水的星光;俯视之处,是一栋坐落在郁郁葱葱的绿色之中的三层别墅。
景渊记得,那是他们结婚时亲自挑选的住处,里面每一个房间的摆设皆是他们一点点布置出来的,那是他和时叙的家,他唯一的家。分明仅是离开了一个星期,现在再回来,却有种许久未归、思念重重的心情。
时叙推动操纵杆,飞艇一个俯冲,速度逐渐减慢,不多时便安稳地降落在停放平台之上。两人一块儿走下飞艇,时叙刷卡开门,他先让景渊进去,自己又警惕地扫了几眼背后,这才走进房内,关上大门。
“小谨小谨”景渊一进门,就兴冲冲地喊起时谨的名字,叫了两句,没人应声,景渊不叫了,他大步向楼梯走去,便要直接上楼去找时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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