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李昂习惯于没有魔法的世界,这种习惯被带到了这个世界。
如同雷纳德所说,让艾琳娜制造金属件的过程,比起使用魔法,更像是提前用cad画好图纸,然后再到网上给商家,付款后等几天快递到家一样。
又或者是直接去市买货架上的食物,而不管他们是在货架上长出来还是从原产地运来一样,能吃就行。
在之前,这种想法或者认知上的问题并不明显:只要能用就行,不必在乎是魔法还是手搓的。
但现在,在其他场景,尤其是人文场景之下,李昂就陷入了思维误区,他就像那些本格推理或者侦探小说的读者一样,一想到寻找犯人,都是从各种蛛丝马迹和精妙推断中得出结论,而不是像警察一样直接去调监控。
不论是推理小说还是真实办案,都要求证据和完整的逻辑链条,但是监控能够带来降维打击,直接给出无可辩驳的证明。
在法庭上,测谎魔法就像监控录像一样,可以成为判断的依据,甚至这比监控效果更好,因为可以随时采样,随时判断,只要进行测谎的人是可靠可信的就行。
在这种条件下,为什么要忽视测谎魔法的存在?
“你说的对”,李昂脑海中闪过一大段思考,最后吃力地点点头,改变二十多年根深蒂固的思维习惯是困难的,就算理性知道这是正确的,也是困难的,“我的确有些刻意忽视魔法了,如果考虑魔法,法庭的结构应该被改变。”
“像你说的,一旦建立法庭的威严,大部分争端不用魔法也可以得到解决”,李昂站起来,往高台上走去,“所有的诉讼都需要这一步,在没有魔法的初级法庭上尝试解决问题,这种法庭可以一个月一次,解决平时的琐事。”
“如果对法庭的判决不认可,不论是原告还是被告都应当有权利要求重新审理,这一次就需要有魔法的介入保证公平和真实。
“如果有足够的人手,我们还需要更换陪审团和法官,让另一批独立的人来处理,我们可以用更多类型的魔法来保证词和证据的真实有效,不如称这种法庭为中级法庭,这样的法庭可以半年一次,解决有争议的问题。”
“最后,如果牵扯过大,或者仍有不公和争议存在,可以直接由领主来主持法庭,甚至可以要求原告被告双方缔结神术契约,在神明的注视下陈述自己的立场,我想即使能骗过测谎神术,也不可能直接骗过神明吧?”
“最后这种可以被称为高级法庭或者最高法庭,由领主亲自主持也可以保证司法的最终掌控依旧在领主手上,不会因为法庭的分级导致决定权的转移,你觉得怎么样?”
李昂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让雷纳德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圣骑士只是说了简单的想法,李昂就给出了一整套架构,于是只能边想边回应:
“嗯,你说的对,第一种初级法庭就是大部分庄园法庭的样子,只要按照流程审判,甚至比大部分庄园法庭都要好。
“第二种中级法庭听上去像是王室的巡回法庭,他们的确会用魔法来进行检查和审判,不过王室控制的巡回法庭只会来到各个大贵族的领地,目的也不是解决搁置的争议,而是通过重新审视案件来起到打压贵族的作用,是王室约束地方贵族的方式。
“至于第三种,我觉得更像是那些由国王亲自过问的案件,这一块我也不太了解。”
讲完这些,雷纳德也提出了自己的建议:“李,我们也没必要想那么多,现在的人手和管理的人口也撑不起三级结构。”
“是的,但有想法总是好的,不是吗?”李昂的眼神亮起光芒,那是对未来的憧憬,“通过分级,能够让有限的魔法资源解决最难的问题,这样才能有效利用魔法,即使只有两级,也能让有限的魔法覆盖更大的范围。
“巡回法庭和国王亲审的事情也值得参考,他们成型几百年了,参考这些架构也能让分级法庭快建立。”
说到这,李昂突然急躁起来:“得赶紧回到书房,我需要将这些想法记下来,不能让灵感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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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消耗了一张全新的羊皮纸之后,李昂终于描述清楚他所想到的由魔法使用水平区分的三级法庭。
“呼”,李昂将钢笔擦干之后放回架子上,双手向后伸了个懒腰,看着桌面上这段时间逐渐堆满的羊皮纸,下意识地感叹一句,“真多啊。”
“是的,库存的羊皮纸没多少了”,雷纳德在一旁点点头。
埃德蒙则马上报出了剩余羊皮纸的数量:“领主大人,现在只有三十四页羊皮纸了。”
三十四页羊皮纸,差不多也就是一只羊能够制作的数量,对普通人来说算得上库存充足了,但对于喜欢记录自己想法和设计的李昂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早知道就让艾琳娜来帮忙记录了”,李昂说完也被自己逗笑了,“用金属版比羊皮纸更便宜,也算是魔法带来的改变?”
“的确,等到铁板上的信息过时了,还可以让艾琳娜重新将铁板恢复如初反复使用,长期来看成本远低于羊皮纸”,雷纳德听完也感叹道,“艾琳娜的魔法的确很实用。”
“不过,这只是为我一人所用的魔法”,李昂放松完,重新坐正,开始思考起下一件事,“埃德蒙,亚麻纤维收集好了吗?”
“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放到城堡了”,埃德蒙马上回应,“都是已经被清洗干净的亚麻纤维。”
“好的,接下来就去做我们自己的纸了。”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雷纳德和埃德蒙并没有太多的反应,甚至雷纳德还疑惑地问了一句:“你是说要做什么东西?”
‘好吧,我就知道王国语的词汇没有那么丰富,每次都得重新造词’,李昂尴尬地想要捂脸,他的思维还是中文式的,只是靠肉体本能翻译成王国语。
之前提到蒸汽机,因为在中文中也是复合词的缘故,被翻译成王国语之后勉强能够理解。
但是纸这个字是单个的字,标志着它在汉语中古老的身份,也意味着难以直接翻译成其他语言,结果就是在刚刚,李昂直接说出了“纸”这个字的汉语音。
王国语中的羊皮纸则相反,由于它比纸更早使用,所以实际上是一个独立的单词,音是“帕奇马特”,意思是“帕奇马的特产”,暗示羊皮纸是由当地的人们最先大规模使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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