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次风寒彻底将我袭倒,起初我也没在意,我本来身体很好的,小小风寒我亦没有放在眼里。只是母亲请了一波又一波的大夫,我仍不见好转…”
叶彩儿絮絮叨叨跟孟芊芊讲了很多,“阮鸢是假的吧?”孟芊芊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回忆,望向叶彩儿。
叶彩儿似是被孟芊芊的话震住了,她瞪大了眼睛,而后又觉得似乎反应过度了,移开眼,笑了笑说到:“孟婆婆,你在说什么呢?”
孟芊芊也笑了笑,自嘲般想着,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我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彼岸花中看到了真相。我只是需要点醒她,这样才能得到相思泪,于是她继续说道:“你以为你经历过的一切,其实只是你的幻想…”
“幻想?什么幻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叶彩儿突然拔高了音变得激动起来,她不懂为何刚才还一脸温柔地倾听着自己故事的人,突然变得如此咄咄逼人,她抬手指着孟芊芊,声音变得尖利起来:“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你是孟婆,长了我百辈,就可以随口胡说!”
孟芊芊哼了一声,她感觉自己的声音好像不是自己的,一个个字就这样自己从喉咙里蹦出来的,不受管束。她的嘴巴好似不受控制的继续说道“你没有朋友,不是你不想有,是你要不到。”
孟芊芊抬头望天,地府的天永远是一片漆黑,一片虚空似乎吞噬了她的声音,只有寂静回应。抬头望天时,也只能看到深邃的黑暗,如同一块看不见尽头的布幕。
孟芊芊顿了顿,似乎在斟酌如何更好的描述,然后她继续说道:“你自命不凡,有不输男子的胆识,只是困于女子之身,商贾之女,不得施展。你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所以你就只能自己骗自己:你交过朋友。你想啊想,你尽力用自己的想象告诉自己:朋友,就是一起去逛饰店,一起买衣服,一起说些亲密话…你一直告诉你自己,朋友就是这样的,你有这样的朋友。所以到最后,你终于从心底里认为自己有朋友了。而那个朋友,就是你想象中的阮鸢。为了让自己确信它的存在,你还构想出了与她相遇的场景和与你较为匹配的身份。”
“其实,你也应该有感觉的吧,母亲的欲言又止,贴身丫鬟的避而不谈…”边说边仰着头看天,实在是有些眼涩,孟芊芊闭了闭眼,不自觉的叹了口气,转头望向了叶彩儿。
叶彩儿似是体力不支,跌坐在了彼岸花丛中。孟芊芊静静地站在她的身旁,看着那一抹娇艳的红,与她柔弱的身姿形成鲜明的对比。孟芊芊知道,她残酷地掀开了一层结痂了的伤,虽然这一切并非出于恶意。
“不,不是这样的。”叶彩儿低声自言自语道,她一幕幕地回想,她想起了母亲难过的眼神,想起了姑婆说的闲话,想起了小竹担忧的表情,一幕幕都在叶彩儿的脑海中不断回闪,她摇了摇脑袋,又似是想要说服自己:“不是这样的…”
似乎有风拂过,彼岸花的花瓣如红雨飘落。叶彩儿的眼神在花海中游离,似是在追寻着一些遥远而深沉的记忆。
“彩儿乖,听娘的话,不要老是一个人闷在屋里。”
“这姑娘,神经兮兮的,可惜咯…”
“小姐,并,并没有旁人啊…”
昔日的话语不断冲击着叶彩儿,她不得不捂住了耳朵,想要将这些话语甩到脑后。孟芊芊蹲下身,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试图给予她一些温暖。
“是与不是,你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
“为什么?”叶彩儿低声问道,声音带着一丝沉重。孟芊芊知道叶彩儿指的是她的举动,是她无意中触碰了叶彩儿心灵深处的伤痛。
孟芊芊缓缓开口:“因为我想让你看到,生活中并非只有黑暗。彼岸花虽然美丽,但却带有一些令人心酸的寓意,就像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伤痛一样。而我,只是希望你能够面对它,释放掉那些被困在心底的悲伤。”
叶彩儿黯然地点点头,嘴角勉强勾勒出一丝微笑。或许她明白,生命中总有一些事情是无法逃避的,正如彼岸花开花落亦是无法逃避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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