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金平去部队报到的日子,一早,金平就打扮整齐,去镇上集中,王支书也招集全村人敲锣打鼓送校不换同云送到镇里,看到一片锣鼓喧鞭炮齐鸣,几辆贴满大红花和大红标语的大客车整齐地停在镇大门前。下午开完了欢送大会,不换就看到金平已换上一身碧绿的新军装,与一百多名一同着装的伙子排队上车。镇门前的高音喇叭,播放着李谷一唱的电影《花》插曲《妹妹找哥泪花流》:
妹妹找哥泪花流
不见哥哥心忧愁心忧愁
望穿双眼盼亲人
花开花落几春秋
啊
花开花落几春秋
……
不换不明白在送兵的时候为嘛要放这首歌,听起来柔情,感觉好像挺悲的,看到云不停地在抹泪,:“这伢子从到大,没有吃个好的穿过好的,还净受别人欺负,一个闷肚子脾气,不晓得挨过他爹多少打骂。”不换也不由得心酸起来,眼泪就止不住流,:“这下好了,到了部队,吃穿不愁了,有不有出息,全靠他自己了。”
金平走后几,云还是心神不宁,总像丢失了东西似的。这在队里出工挑塘泥,妇女们挖泥,男人们挑泥,一群妇女便打情骂俏。二踏子就总往细细这边装,细细故意往筐里压死实装,二踏子挑起来就有些吃力,呲牙咧嘴,腰弯得像虾,叫苦不迭。王立婆娘云秀喊:“二踏子,走快些嘛,你这样子,得了痨病了么。”二踏子也无力答话,只是哼哼。邹家婆娘庆子喊:“二踏子,细细是在试试你呢,你一个光棍,要是连这个都吃不消,还想占她便宜么。”细细气得抓起一把塘泥,向庆子扔去,庆子躲开了,笑骂:“大家看看,她心疼了么?”细细也懒得理她了,见云心事重重的样子,劝:“儿女长大了,终究要离开爹娘的,娶了媳妇嫁了人了,心里也就没有这个爹娘了,操这个心呀也是白费心。”云也不答话。
一会王立的哨子响,是工休时间。一伙人上了塘岸,围坐在塘坝上,男人那一堆便烟雾腾腾。大家谈论分田的事来,谭伟就很兴奋,:“这件事,不是分不分的事,是迟早的事。不光是分田,今后这庄稼人要外出到城里做工赚钱的,政府也不管了。”踢踢:“这分田呀,那些有劳动力会种粮的,当然是赞成的,只是有些人家呀,这好好的田到他们手里,就糟蹋了。”谭伟:“难呀,这鱼有鱼道虾有虾道,种不霖的人,不兴靠别的法子糊口么?你以为今后的年青伢子会像我们一样,一辈子只守着这二亩三分地过日子?”
兴伢子:“你这今后田也分了,队里也散了,要是大家都跑去城里赚钱去,这庄稼哪个来弄?”谭伟:“这也不是你操心的事,政府既然要分田,自然有鼓励种田人种田的政策,再了,我们这些一辈子同庄稼打交道的人,除了会摆弄这些泥巴,还能干些什么?你没有啥能耐和技术,能去城里赚钱?那城里的钱就有那么好赚?”
二踏子刚刚缓过气来,:“就担心这田要分了,人心都散了,今后各人顾各人,只怕将来这人富的富了,穷的穷了,这些穷的,又要起来造富饶反来。”庆子就:“二踏子!到时候你真没得吃了,你就学那贺龙,拿两把捕闹革命呗,不定我们这村里还会出一个大人物哩。”满妹子哼了一声,:“莫两把捕了,你看他家里,有一把捕恐怕连猪草都剁不了,还好有一口好牙,用牙咬呗。”得一群人哈哈笑。
细细:“二踏子,莫怪大家你,我没有这大集体不好,这大集体养懒人哩!这一从早到晚,都把大家栓在这田里,你不来上工嘛就没得工分,都来了,这些人,有几个卖力干活的?都在这工地上混日子赚工分。就这挑塘泥吧,要把这口塘包给我一家四口干,我三早挑完了,你看现在这么多大堆人,干了三,挑了多少了?你们这么些大男人,干白的活还没有晚上卖劲……”还未完,被大家贼笑声盖住了。云秀:“细细,原来兴伢子白留着力气,都用到晚上弄呀。”细细急得脸都红了,急辩:“我又不是那事……”
王立的哨子又响了,开工了,男女们又都回到了塘里,王立点零人头,就扯着嗓子喊:“赵瞌睡!赵瞌睡!又死哪里去了来!”就见一男子从岸边的枯草丛中钻出来,懒洋洋地到了工地。大家都习惯了,赵瞌睡是一休工就找地方倒头就睡,要上工了,你不叫,他是起不来的,有几次一睡睡到收工了,王立要扣他的工分,他还来气:“你也没有叫醒我呀,能怪我吗?”王立忍气吞声,以后,每次上工,都要扯着嗓子叫他。
赵瞌睡刚下塘岸,就冲云喊:“金平娘,你家相公回来了哩!”云抬头,见金石一边走一边捧着看人书,一步两晃地,像瞎子在往前探路,到了众人身边还没有放下。云很是生气,虎上前抢了书,:“这破书就这么让你上瘾么?别人家的伢子,放学回家都干了半活了。”金石担心娘一气之下撕了书,这是借的同学的书,答应明上学就还的,忙上前去夺书,:“娘!你给我,我下次改了!”云:“你改!我讲多少次了,你改了么?现在还像以前么,你哥现在不在家了,你妹还,家里的事队上的事其他事我也不要你做,你也做不来,这以后,家里的柴火你就包了,上午念书,下午就打柴。家里没有柴烧,我让你吃生米去!”众人一阵笑。金石就心翼翼地从娘手中取回了书,如释重负,一溜烟跑回家。
饭菜在锅里温着,一碟干辣子炒白菜,一碗南瓜汤,一碗堆得冒尖的干饭。金石一边吃着还一边看着书,这是向同学大苹果借的连环画《兵张嘎》,大苹果也是借的别的同学的。看连环画这种享受,只有金石才有体验,书是次日就要还的,也只有在路上或吃饭时等空闲时间挤时间看,晚上就煤油灯在床上看,看久了,爹就要过来毫不客气将灯吹了。下午的饭只是他一人吃,吃着饭看书,时间长就习惯了,这种一边看着图书一边享受美食习惯,慢慢地成了金石的一种双重享受,如果这一没有这书看,这饭吃得就会很寡淡。
金石与村上别的孩子不同,的人生,感受到这乡村给他的两个享受和两个遭罪,手中有书看,是一享受,晚上有电影队来附近村放电影,能看上电影,是一享受;在学校或孩子们中间,他生怕别人叫他是地主婆的狗崽子,这一是遭罪,每要向家里交一担柴,这是一遭罪。
同村里所有人家一样,不换一家人吃的、猪吃的,夏烧水,冬日拷火,全是靠从山上打来的柴火。峪口村虽靠山,可是附近的几座山包,哪禁得住附近村里数百户人家的柴火需求,早已光秃秃了,只剩下一丛丛的油茶树。要打柴,只有沿峪口村往葫芦嘴水库方向深山找了。而靠近葫芦嘴水库周围的山林都是禁山,一草一木都不能动。守候这片水库和山林的,原来是不换,不换守了几年,队里一些人有意见了,是这守山人不下地干活,还拿与下地干活一样的全劳力工分,不公平呢!一些人一闹,王立也不好话了,由不换一人看山,改为各家各户轮换看,一户看一月,交接时,由王立带领几个队队员及交接人查一次山,哪棵树被砍了,哪片地的柴火被人砍了,就用石灰作个记号,有多少个记号,就要扣多少工分的。
看山人虽不如下地干活卖力气,但绝对不是省事的活。水库方圆十几里,林海茫茫一片,要进这片林子,南北各有一要道,北面就是邻市邵阳,他们可以从北面的马蹄口翻下山来,但邵阳附近的村民有的是山林树木,犯不着越岭过来这山林偷伐。南面虽然也只有一条通往山外的道,但这条道太大太长,还伴着河沿,人员进出,既可走大道,也可从河沿下走,一些路段还能穿山林走,一些机灵鬼,进来出去,神出鬼没,防不胜防。
近些年,葫芦嘴水库周围禁山区树林被偷砍柴火被偷伐的事越来越多,看山人没有不被罚分的。也有几个厉害角色的看山人,没有人敢惹,也没有人能钻得了空子,被偷被罚的少,其中就有不换和德子。看山人也是有套路的,不是哪个都能看得住山的,德子看山就没有人敢惹,偷了他的山,收刀罚分,六亲不认。不换是太熟悉这片山水了,上山的路有多少条,哪些地方容易被偷伐,他都娴熟在心,他每只守好这些要点就行了,没有人能钻得了空子。于是,一些守不住山的,就请这俩人代为看山,常年守山的,多数还是不换和德子。
过去不换看山,金石家的柴火是不缺的,那片山林,枯柴都取之不尽,每回家,都会背上一捆。哥金平在家时,家里的柴也不缺的,哥出去一圈,一担柴就回来了。现在轮到他了,哪里去弄柴?在没有禁的山,找了半也打不着一担柴,禁的山中有柴,要去偷,别的孩子胆大,偷得着,他胆,不敢偷,被看山人抓了,会把砍柴的家伙收了,收聊柴刀就是证据,到时查山,查出被砍的地方,队里要扣看山饶工分,看山人就要扣偷柴人家的工分。那砍柴的家伙要被收了,就像当兵的被缴了枪,回家挨打受骂不,还会被别的孩子耻笑的。
村里的孩子中,过去有二踏子是偷柴王,村里看山人,明晓得他家堆得像山似的树和柴是在水库禁山区偷的,也只有干瞪眼,柴也好树也好,只要下了山到了家门,就不是赃物了。现在,二踏子大了,村里的孩子中,偷柴王是村里生产队长王立的大儿子贵子,还有月子,巴狗和庆,这几人在一块,就是一群混世魔王,进山偷柴也好,下水摸鱼也好,上树盗果子也好,滑得像泥鳅一样,没有人能逮得住他。金石一直想加入这四人队伍,被贵子严厉拒绝,谭伟的满崽谭千千也被排斥在外,这样,这两个同病相怜的人,也只得在附近山头像捡垃圾一样收拾些柴草应付。
金石心里明白,贵子不收金石与千千,一是因为俩人出身不好,二是因为二权太,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俩人在学校学习成绩太好,村里的六名同班同学,金石和千千俩人年年评为三好学生,贵子等四人却都留过级,原先比金石和千千低一级,现在成了一个班的了,虽是书念不好,干起活来却是好手,尤其是上山偷柴。云常常看到贵子四人挑着一担担比人还高的柴,示威似地在家门前过,就:“这些鬼伢子,真能干呢!”就骂金石没出息:“还不如人家一只脚,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金石正吃着饭,就见千千来找他了,千千悄声:“刚才来的时候,看到德子在帮寡妇刘巧云家房顶上捡漏哩!”金石一听,来了精神,放下碗,:“你看准了?”千千:“看准了。”金石:“好机会呀!我们快进山!”忙收了书,收拾了饭菜,取下柴刀禾枪就走。
深秋的太阳已转到西山头,从水库深处吹来的风,嗖嗖的有些凉意。二人疾步向水库林处进发。半路上,看到贵子四人各挑一担松树枝,兴孜孜奔出来,二人闪在一旁,看到贵子等四人汗流挟背,朝金石二人做了一个鬼脸,一闪闪走了,千千呸了一声,金石叹息:“这帮狗崽子,又抢在我们前头了。”
二人不敢怠慢,慌忙上山,这是一片松林,千千跨上刀,猴子一样就上了树,砍下的松枝一根根呼地扑下来,金石一根根码好捆好,捆好了四捆,千千就从树上下来,抹了抹汗,也不及什么,二人挑起来就下山。
太阳快下山了,二人都有些贪多,挑起来就有些沉,越来越迈不开步子,到了半道,金石:“歇歇吧。”就放下了柴,千千也被压得咧着嘴,却不放下担子,喘着气:“只怕德子就会来了呀!”金石也呼着气,:“你先走,我歇歇。”千千刚走几步,却停住了,金石一看,德子高大的身影墙一样地立在千千面前。
德子冷冷地吸着自家卷的大喇叭烟,鼻子嘴里呼出的全是烟雾,:“贵子你们俩进山了,我还不信,石头,千千,平时看你俩伢子还蛮老实的,真还想不到呢,胆子还不少,偷到我的头上了!”千千吓得呆了,木桩似地立在路郑金石听出来竟是贵子告的密,恨得直咬牙,:“贵子他们先偷的山,你怎么不抓呀?”德子冷笑:“贵子是偷了柴,只是他们的柴已到了家里了,我没有在山里抓住他,你们俩人被我抓的现行,还去人家?把刀都留下吧。”就过来取刀。二人哪敢反抗,乖乖地被德子把刀收了。德子:“石头,你爹也是守山人,按理我不应该收你的刀,可是不收,我得扣工分,再了,今这事别人也晓得了,不收你刀,我不能服众人。”
金石、千千如丧考妣,空着双手垂头丧气住家走。千千:“哥,贵子这王鞍,我俩得好好收拾收拾他!要不,出不了这口恶气!”金石:“怎么收拾他,他四人你俩人,打得过他吗,还有,贵子他娘,凶得像母老虎,护椟子一样护着他崽,他爹都怕的。”千千:“不能就这么算了!”金石:“现在不是怎么教训贵子,是要怎么回家向爹娘交代,不要挨这顿打。”千千:“我不怕,我爷爷回来了,有爷护着,爹娘不敢打。”金石一听,就更是绝望,不言语了,千千:“要不这样,我到你家去,就贵子告密,让德子抓我们,让你爹你娘找贵子算帐去。”金石也想不出好的法子,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让爹娘转移一下对无能儿子的气,也能让爹娘把自己对贵子的气向贵子撒去。就点零头,同千千一同回家。
云正在家收拾晒在门前的油茶果子,看到金石哭丧着脸,一双空手回来,正纳闷,却听金石嚅嚅:“娘!贵子欺负人!”云问:“他怎么欺负你了?”金石:“他们去水库林偷柴,我们也去偷,他走后就向德子告密,德子就把我的刀收了。”云一听,气就上来了,上前就要煽金石耳光,被金石躲过了,跋腿就跑,云就一边追一面恨恨:“不去偷柴你会死吗!你去偷德子的山!你哥这些年就没有一次被人收过刀,你爹你娘好不容易赚这点工分,就被你败光了呀!”金石也就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喊:“是贵子欺负我哩,你干嘛不找贵子去,他就可以去偷,我去了就不校他们霸蛮就是欺负我家呀!”
云追了一阵,到了田埂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追了,冷静想了想,也怪这贵子是有点欺负人,要是平时,也就忍了,可是现在,她不能忍,再忍,我这地主婆的帽子就白摘了,金平这兵就白当了。这王立还好,他那媳妇,还有那儿子,受过她多少冤枉气!云这么想着,就放过了金石,气呼呼地朝王立家来。
转过一个山嘴,已麻麻黑了,王立家在阳坡湾,四间独立瓦房,房上窜起一缕青烟,屋后一坡竹林。云秀正在烧猪食,屋内烟雾腾腾。云就立在王立家门前,一片声喊云秀,那云秀一脸烟头土脸地出来,一见是云,冷峻着脸,气呼呼的,忙问什么事,云:“你家贵子在吗,我有话问他哩。”云秀:“嘛子事呀,他又惹事了?”云:“他倒没有惹事,只是有点太欺负人了,他去水库林偷柴,我家石头也去偷了,他先偷出来了,就去德子那里告发,让德子收了他的刀。这孩子,嘛这么使坏哩你。”云秀听了,松了一口气,笑笑:“我还以为嘛大事呢!都是孩子们鬼闹闹的事,大人呀要太计较还有个完?你消消气,我叫我那老王去跟德子,将你孩子的刀要了来送你就是了。”云:“德子那里,不用你去,我去也要得回,你好好教管你崽就行了,这些气,受得了一回,受不邻二回。”完就想走,不想云秀却来了气:“我的崽教管好不好,我自家心里有数,村里人都晓得,不是你了算。就为了伢崽子们闹的这点事,你就这么来这里兴师问罪哩,算什么事嘛!你有胆量偷,就不要怕人告嘛。”云一听,更是来气:“你还不明白你崽做的什么事么?自己偷了,还去告别人,这是下作的事哩,你还纵容!也只有你这家人才干得出这见不得饶事来。”云秀冷笑着:“哪个家干了见不得饶事?一个大姑娘,嫁不出去了,赖在人家单身男人家中,十半月不出来,这种事,见得人了?”云哼哼了几声,:“我是赖在人家家中,毕竟人家还是娶了我,不像有些人,老公孩子都有了,还在家偷人哩。”云秀听了,虎上去就拉云的的圆白衫,:“你把话清楚,哪个偷人了?”云走了几步,想摆脱,不想圆白衫不耐扯,从衣袖下撕开一大口,露出了肉色胸罩,云气极,回身也揪对方衣衫,云秀穿的是一件粉色的确衣衫,也被掀掉了几粒扣子,里面一面薄背心鼓出一对圆鼓鼓的大奶子,二人就互揪着,互相,你偷人!你才偷人!正在撕扯互骂,不想从屋里冲出来贵子,抱着云的腿一口咬了下来,云一声尖叫,一滩泥似地坐到霖上。王立、不换都赶来了,各自将自家婆娘拉回,王立看了看云腿上的咬伤,狠狠地掴了贵子一耳光。
金石爹好不容易将娘从阳波湾接回来的时候,已下半夜了,娘的头发像个鸡窝,衣服已不成样,脸上脖子上布满血痕,大腿上被咬的地方已青肿了。不换还在埋怨:“这种婆娘你也惹她,闹的满城风雨,丢不丢人!”云恨恨地:“大人也就算了,哪想这家养的孩子都是疯狗,还咬人哩。”不换:“你也是,人家偷饶事,也只是村里长嘴妇谣传,哪个都不敢当面指破的,揭人还不揭短哩,你干嘛就戳人这痛处。”云:“哪个是谣传?当年区工作组王组长在她家一住半月,都有孩子进去看见俩人一丝不挂滚在床上了,还谣传?”不换:“你骂她其他不行,偏要人家这事?”云:“她怎么的我?她我当姑娘时就不要脸偷你哩。”不换哭笑不得,,“我们这档子事,村里人哪个不晓得,有什么丢不丢饶,你现在好歹也是军属了,也要像个军属的样子,就莫再在村里丢人了。”云:“军属又怎样了?军属就该让人欺负?我都这样了,你还护着那泼妇。”着就嘤嘤地抽泣。
金石听到娘在哭,也躲在被窝里伤心哭了。夜深了,抬起泪眼呆呆看窗外的夜空,有几颗白星在乌云中时隐时现,金石就想起了哥哥金平,要是金平还在,家里的柴火就不用他操心了,贵子们也不敢欺负我们了,娘也就不用这样受气了。哥在家的时候,他没有体会到哥的能干,家里每的柴火都是哥砍的,没有让自己插手,哥只让他好好读书,不要过多操心家里的事,他也从不去想家里的这些柴火是哥怎么弄来的,除了家里的柴火,哥高中毕业后不到两年,在队里的工分已与一个成年劳动力工分差不了多少了。想不到如今自己一接手,就闹了这么个结局,他不晓得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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