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安之和凌霄偷偷的长出了一口气。
许康瀚和许康轶也只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许康轶尤不死心的追问道:“即无私情,那后来矿藏为什么要更名?”
矿藏可不是战马铠甲,富矿价值连城,穷矿也够大户吃三代。按照大楚律例,登记在谁名下就是谁的,就这么轻飘飘的无缘无故的随意送人了?
余情抿了抿樱唇,低头看着脚尖,犹如脚尖那里有一条地缝,轻声的说道:“我当时…当时看凌安之太穷了,家里父亲一分钱不给,一点俸禄全都用来抚恤死亡将士的孤儿寡母,常年呆在安西军中,吃住均和普通士兵差不多。之前梅绛雪把他当弟弟,吃穿用度,还资助一些,后来…。”
“我在青海把矿山更了名之后,虽然过了几次安西,不过也没有合适的机会再去军中,想直接把文书地契邮寄过去,不过他第一不会收,再一个还可能引起误会,所以,这个事情就…耽搁下来了。”
“…”
泽亲王想到那年在安西军中看到凌安之简陋寒酸的卧房,果真如此,细想起来,凌安之看管丝路,是手握安西驻军兵权的封疆大吏,却连一处私宅也没有。
翼王回忆起凌安之跟在他身边那几个月,确实是世家公子做派,但是撑门面的也就是那几套衣服换来换去,估计当时是梅绛雪接济的。
泽王和翼王何等睿智,金钱、美女、矿山、私宅全不要,看刚才好像也笑对生死,他想要的,估计就只是浴血打出西北国门的太平来。
——是真国士!
二人不再说话,不自觉的一起站了起来,兄弟两个面带敬意,同时给凌安之抱拳弯腰行了一个礼。
这一礼弄的凌安之非常别扭,他本来歪着靠在雕花椅子把手上,身子对着余情,一看这态势,一踢桌角连人带椅子的滑了出去,皮笑肉不笑道:“别以为我多大公无私,我其实只是喜欢合法的杀人,可受不住千岁爷们给行的礼。”
泽亲王和许康轶闻言未再接话,兄弟两个互相看了一眼,眼中感佩之意更胜。
准备时间有限,余情顾不得扭捏做小儿女态了,也站了起来:“别的不敢吹嘘,我自认为是长江以北最好的账房先生,我先八百里传信给付商,让她先去青海铺垫;事不宜迟,明天我带着人赶往青海,届时付商和我在青海接头,不计一切代价,务必把帐做平。”
余情连夜收拾行装,整个下午都在问凌霄和凌安之账目细节上的事,一笔一划记录的煞有介事,一折腾就快到了下半夜。
凌霄本就心细,把能想到、能考虑到的和小黄鱼儿事无巨细的全反复交代了两次;估计余情和凌安之有几句话要说,他对余情说了声告辞,回房休息去了。
凌安之白天看余情收拾行囊的时候拿着一个有一臂长的算盘,不禁好笑:“那么大的算盘你拨的过来吗?”
“嗯,也不常用,”余情稀松平常的看了他一眼,继续埋头看一些粗略的数字,想着到了青海怎么把账目细节做透,“我一般是心算,算盘是验算是否正确时用的。”
凌安之盯着账本上一行行的数字,扬了扬手里的账本:“这一本本的怎么心算?”
余情狡猾一笑,从凌安之手中拿过账本从前到后十指翻飞扫了一遍:“连进带出,总计收入纹银四万九千八百七十二两,支出纹银三万一千一百一十六两。这东西没什么难的,多练的话半年就滚瓜烂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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