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这次来京城委实一大堆事要处理,而且想尽快把事情出手,后天好和凌安之一起启程,她被吻的头晕目眩,趁着换气的挡推开了凌安之:“三哥,我好多事情要做,再做不完也要出去自请家法了,你今天饶了我吧。”
凌安之私自进京,虽然京城除了父亲兄长没什么人认识他,但为求谨慎也不想出去乱逛,他又闲不住,看天色已晚专门在屋里缠着余情,继续涎皮赖脸的亲余情的脸颊耳朵:“别急着告饶,一会再求饶也来得及。”
余情和他在一起之前看大帅威仪无比,没想到凌安之还有急色猴似的这一面,实在有些吃不消,尽力招架也躲避不开:“祖宗,你先前那个妾,不是就这么被你夜夜笙歌缠死的吧?”
看来流言并未止于智者,凌安之觉得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再大的欲望也被撵到爪哇国去了,他伸拇指食指掐了掐额头,一时倍感无奈。
——真扫兴啊。
余情也觉得自己话说的重了些,她确实对凌安之身边唯一有过些名分的女子非常好奇,但没来由拿过去那些事拈酸吃醋做什么,一时有些想缓和下气氛,伸手柔柔的去环凌安之的脖子,“三哥…”
凌安之好像不买账,躲开身子往太师椅后背上一靠,二郎腿高高翘起,双手抱着后脑勺戏谑的看着她。
余情环了个空,挤出个灿笑解释道:“我就是想早点把手里事情处理完…再…”
凌安之好似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拉过屋里的梳妆镜,单手摸着自己的脸开始左照右照。
余情看他有些莫名其妙:“三哥,你照什么呢?”
凌安之冷哼了一声:“我看看自己是不是这么快就色衰爱弛了?”
余情哭笑不得,急的一跺脚:“三哥,你个大男人,小气起来倒是须眉不让巾帼,我只想早点处理完,好…好赶得上后天和你一起回甘州嘛。”
凌安之也是猜她这么回事,搂过来香了一口,不再搞破坏,顺手摆上了棋盘,自己和自己开始黑白两子的对弈。
一晃两个时辰过去了,天也快亮了,余情整理类目,觉得脖子酸痛,不自觉的拎着笔抬起了头,却看到凌安之正坐直了身子认真看她写写画画的字迹。
余情调皮的用毛笔在凌安之眉心上点了一下,点出一个大大的黑点,搞得凌安之看起来像三只眼的二郎神:“三哥,你在看什么?”
凌安之看她忙的差不多了,把她手中的笔轻轻抽了出去:“看看我的小黄鱼儿是怎么做生意的。”
余情贼兮兮的问道:“你一个开疆辟土的大元帅,看做生意作什么?”
凌安之拧着眉心,用两支长指随意拎着纸张,乱翻着这些细目,确实觉得有些眼花:“过几年不打仗了,烽火台建好后,我也就没什么顶要紧的事做了,总不能无所事事饱食终日,和你学点做生意总是好的,也能陪着你四处跑一跑,免得到时候娘子出去赚钱了,留西北郎在家里守空房。”
——比如这次,他要是不私自进京,就是在太原扑了个空。
余情一看他的表情动作,觉得好像不是一个合格的学生:“三哥,那我考考你有没有做生意的天赋,你说生意人最怕什么?”
还真把凌安之难住了,做生意貌似怕的东西多了,怕政令朝令夕改、怕碰到刁民、怕合作伙伴不诚信,不一而足:“最怕的?怕穷吧?怕没钱。”
他一伸手从棋盘上捏起一个黑色棋子:“我觉得人生如同棋局,落子便要无悔,所以功夫还是要下在落子之前。世间最难的事,有一件便是把别人的钱从兜里掏出来,生意不好做吧?”
余情晃了晃脑袋,能把生意做好的商人太多了,可能打大胜仗的大帅太少了,术业有专攻:“依我看穷不可怕,最怕的是不会变通,穷了便要求变,只要还没有山穷水尽到死,就一定有存活下来的办法,三哥,记住,变通才可以久大。”
凌安之看她这一本正经的小样忍俊不禁,双手加力把余情抱到了自己腿上,伸长指抚摸着余情的柳叶眉:“情儿,你这眉毛还挺浓的,快赶上我了。”
余情看着凌安之的眉如墨染,俏皮的挑挑眉梢:“怎么可能赶得上三哥呢?不过快半个月没认真修理过来。”
凌安之一回身就在梳妆台上摸过了眉笔青山黛,笑的像个偷鸡贼:“看三哥给你画一画,就画一个远山眉吧。”
说罢也不理会余情明显不信任的眼神,睁着这三只眼,还真像模像样的给画出两条眉毛来。
余情一照镜子,马上愁眉苦脸:“三哥,这哪是什么远处的青山眉?简直是杂质太多的黑水眉,像两条肥蚕趴在脸上似的,太难看了。”
早晨花折少有的睡到了艳阳高照,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余情已经将早餐端了进来,她总觉得花折一个书生飘零异乡,要对花折更好一些才行:“花折,吃点东西垫垫胃吧,明天我们启程去甘州,一路上快马加鞭的赶路,可能要劳累些。”
花折坐起来靠在床头,随便伸手拿起一块精致点心,他神色已经恢复如常,笑道:“泽亲王临行时已经在京城布下天罗地网,我不可能出得了京城。”
余情刚想说话,却听到门帘被掀开,有人低头迈了进来,声音清朗的接话道:“谁说你出不了京城的?”
听到熟悉的声音花折还不敢置信,待揉揉眼睛终于看清此人是西北侯凌安之,有些意外:“凌帅?你边疆重臣,擅自进京,可是杀头的重罪。”
凌安之不以为意,他来无影,去无踪,多年来从未公开进过京城,在京城根本没几个人认识他:“杀头?我觉得你找死的功力才是一绝,我还自愧不如。明天我带你去甘州,京城熙熙攘攘,人多嘴杂,还是别耽搁太久才好。”
凌安之低头不经意的看了苍白肌瘦的花折一眼,心下不免一惊,自从今春文都城凌河王府一别,和花折大半年没见,却不想花折消减至此,瘦到脸颊下陷,双目无神:“在甘州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如果想要回国,我可以派兵护送你回去;暂时不想回国的话,看看想在安西哪里安置下来。”
花折看着大发善心的凌安之有些新鲜,要知道这位帝国柱石可不是善男信女,和助人为乐四个字完全不搭边:“你为什么帮我?”
凌安之不出手相帮,余情也会出手,索性凌安之帮忙还方便些,他直接拎起一块点心塞进了花折嘴里:“夏吾最后一次见到他们王子是在安西军中,如果你在中原不见了,夏吾肯定认为你被我吃了,还不直接向我要人?”
花折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他看了看余情,再看看凌安之,伸手把点心从口中拿出来,疑惑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不是话都说开了,上次凌安之在太原呆了快两个月也没见过面吗?
余情跟着凌安之早就已经学坏了,特意站的地方和凌安之三步远,也不正眼看和她经常翻云覆雨那位,随口胡扯道:“正好进京有事,碰在一起了,在一起互相照应方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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