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红花之前,魏明玕从未觉得自己这张脸有什么不好。渔村以出海打鱼为生,整日风吹日晒,村子里的人个个身材精壮,皮肤黝黑。偏偏他是个例外,怎么晒也晒不黑,身材也略显瘦弱。可村子里的人都很喜欢他。那时候,魏明玕虽没到开窍的年纪,但身后一群女孩子跟着,他的虚荣心还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可红花出现了,他那时候才知道,他这张脸不是幸运,而是无尽的灾难。
他不知道长风是谁,可他知道,因为这个人,因为自己这张脸,他的一生都毁了。
肖燕燕在梅花阁风头最盛的那几年,红花不敢让他示于人前。那几年,他就像阴沟里的老鼠,还是最不合群的那一只。在外他不敢见人,对内他要被红花和她那些男宠欺辱。在无尽的黑暗里,他恨红花,恨肖燕燕,恨那个没见过面的影奴长风。但他最恨的,是自己的无能。他的心里只有仇恨和痛苦,唯一支撑他活下去的动力只有疏影。他从不照镜子,因为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毁了这张脸。可是他终究不敢,因为没了这张脸,他就失去了唯一的价值。他不怕死,可他死了,疏影也活不了。
直到他遇见了杨淑。不,或许该叫她肖燕燕。一潭死水的人生才有了转机。
第一次见到杨淑,魏明玕哀求对方救自己,可那个女人冷漠的掰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可魏明玕还是活了下来。后来他才知道,救他的正是这个冷漠的女人。
第二次见面,他拿着刀威胁这女人救他,结果被对方反过来挟制了。可这一次,魏明玕还是没死。他后来知道,这次又是这女人救了他。
第三次见面,是在一间狭小的房间。之后他知道,这里是锦绣坊的后院,原本是杨淑身边那个哑女住的。
也是这一次,魏明玕重新认识了杨淑这个女人。
她分明已成家,可在自己面前却看似风流的很。但这种风流又不让人讨厌,因为她和红花那种风流又不太一样。也是这一次,魏明玕开始怀疑了杨淑的身份。
可他没想到,再听到杨淑的名字,是在红花的嘴里。那个疯女人,不知怎么的看上了杨淑的男人,因此要杀了她。于是倒霉的魏明玕就被赶鸭子上架了。
他对上梅花阁曾经的护法,结果是注定的。在红花和肖燕燕两方的角力下,魏明玕觉得,自己就是一块洪水中的浮木,随时会被淹没。
他知道自己大概活不了,所以不管不顾的爆了。果然,杨淑也没惯着他,狠狠的折磨、羞辱了他一顿。可之后她和自己说的话,魏明玕能记一辈子。
那一晚,他先经历了地狱,后又入了天堂。他人生的转折,也出现在这一晚。
从那天开始,魏明玕尝试着改变自己。他变的不再自怨自艾,而是努力了解红花和她背后的势力。
如今说来,这只是两句话。但只有魏明玕自己知道,这其中付出的艰辛有多少。不,或许还有一个人知道——杨淑。也是从那时候起,魏明玕对杨淑生出了旁的心思。只是他那时候背负的太多,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是什么时候现不对的呢?或许是他和杨淑相互依偎的那天,又或许是被红花点破他心思的那天。如今早已说不清楚了。不过也无所谓,他和杨淑相遇在错误的时空,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有结果。他这份还未来得及萌芽,就胎死腹中的感情,也就没必要再提了。
但魏明玕除了心底淡淡的落寞外,其实并不很难过。因为他的人生,除了爱情,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比如自由。
“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在红花手下讨生活多年,魏明玕现在最想要的就是自由。无拘无束的逍遥于天地间。
……
杨淑死后,墨天浩也莫名入京。还留在扬州的人心都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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