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丑陋男子万万没有料到,自己明明修为远超过这个小丫头,依然死在对方的手里,而且连死法也与自己的两位弟子一模一样。
终于,死了。
常亦儿心里彻底放松,但双手拄着破霄不断喘息。
她虽成功击杀了丑陋男子,但灵力耗的干干净净,并且因最后一枪灵力引动过猛,对她的经脉有所损伤。
无论她占据何种优势,毕竟那男子的修为要高过自己一个大境界,两人之间灵力的数量与质量都有巨大差距。
稍做休息,拾起丑陋男子的葫芦,常亦儿这时才从山河社稷图中走出。
然而,就在她刚刚从图的内部走出时,就听到头顶轰隆隆的声音。
抬眼一看,天空早已乌云密布,显然是雷劫涌现,看这样子,还是冲着她来的。
常亦儿的脸色一白,她早已到了结丹期,但在旁人看来,只是筑基期,就是因为没有渡过雷劫,得到天道的认可,才会实力不外显。
但结丹期的雷劫通常只是最弱的白雷,雷云不过百里,降落也只有一波九道,而且落下之后,无论是否劈中目标,都不会降下第二波,对修士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伤害。
似乎只是一种认可,一种宣告罢了。
可是,此刻天上的雷云万里,雷云翻滚,压城欲摧。
“这是,四九雷劫,怎会如此?”常亦儿听到霓裳罕见沉重的声音,“看来,这天道是铁了心不容你啊!”
下一刻,霓裳就已经出现在她的身边,依然是虚幻的影子。
她仰头看着头顶雷云,忽然对常亦儿侧头一笑:“叫声师父,我来助你!”
“霓裳前辈?”常亦儿一时不明她是这什么意思。
“亦儿,”霓裳忽然这样叫她的名字,“你已学了御天心诀,便是我天灵教的弟子,如今,天灵教也只剩下我这一缕残魂,你叫我一声师父,并无不妥。”
“前辈,晚辈已经有师尊了,在没有得到他的允诺之前,晚辈……”常亦儿犹豫道。
“罢了,随你,”霓裳忽然打断她,语气急促地说道,“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你得记清了,你学了御天心诀,便是与天道为敌,但你也不要畏惧,天道意志,该是无情而有序的,但如今的天道已产生了自主意识,有了私心,已经不再公平,既然这样,逆天而行,直至改换天道,这才是正理。”
话刚刚说到这里,就有一道紫色天雷向常亦儿兜头劈下。
常亦儿周身的信仰之力已经被她的绘制山河社稷图而消耗掉了,在山河社稷图中,那些信仰之力依然存在,但是一离开山河社稷图,那些力量就无法再护她。
而她又没有其他护身法宝在身,情急之下,举起破霄就向上格挡而去,这一格挡之下,紫色天雷虽未继续下落,却也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了。
四九雷劫共有四波,每一波共有九道,她只是接了第一道,就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接下来的任何一道,她都万万无法接住了,看来,这天道是真的要自己的命呢。
这时候,霓裳向前一步,站到了常亦儿的前方,正好挡住了那些劫雷,不过,她抬手做出一个个手势,常亦儿感觉到周围气息有轻微的波动,仿佛都被隐匿了起来,接下来的劫雷仿佛失去了目标,游走了片刻,渐渐消散了。
霓裳的声音在常亦儿耳边响起,“你看到了吗,天道并不是那么无所不能,也可以被欺骗的,在你没有足够实力之前,想要保护好自己,只能欺骗于它,不然,它要让你死,可是非常轻松的。”
“我明白的,前辈。”常亦儿忽然就明白了,霓裳没有为她挡第一道天雷,就是想要她知道深浅,也让她明白,虽然她选择的路是逆天而行,但在前进途中也要学会明哲保身。
“御天心诀共有九式,刚刚那就是御天心诀中的第三式——瞒天过海。”霓裳继续跟她解释道,“而我发现,御天心诀第一式,悲天悯人,你已经学会了。你要记得,御天心诀并不是寻常的功法,也不是什么攻击手段,它更多的,是修心。虽然看起来只有九式,但要完全参透,即使你到大乘期,也未必能做到。”
“前辈,您还好吗?”常亦儿有些担忧,因为她听到霓裳的声音有些虚弱,而且她的语气越来越急,似乎怕自己再没有机会告诉自己了。
“我刚刚说的,你记住了吗?”霓裳前辈没有回答常亦儿的话,反而追问道。
“好,我记住了,前辈您告诉我,您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常亦儿心里慌了,上次在寂灭之地,她就隐隐觉得霓裳前辈这抹神魂的力量所剩无几了。
这次在燕都发现她藏身在火灵柱时,还以为自己当初难过早了,霓裳前辈其实并无大碍,现在才觉得,其实一点都不早,霓裳前辈已经油尽灯枯了。
“孩子,别难过,”沉默片刻,霓裳前辈宽慰她,“我在故地等的太久,消耗了太多的神魂之力,本也没有多长时间了,能够跟你出现在这里,看看外面的世界,已经很好了。你是我天灵教的弟子,我本应该仔细教导你的,可惜……,说起来,这是我的失职,以后的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孩子,我看到你得到如此多的信仰之力,这么快炼制如此强大的法宝,我就知道,我赌对了。”霓裳的声音透着欣慰,但停顿了一下,终是又问了一句:“你真的不能叫我一声师父吗?”
“好,师父。”常亦儿把眼眶的泪水生生逼了回去,“认真说道,“您放心吧,只要我活着,我一定努力改换这个天道,让天灵教发扬光大。”
天灵教所追逐的信仰之力,本就是让这个世界运转的更为有序,其实是有利的,但因天道有了私心,这才容不下它。
“那就好!”霓裳前辈说完,就渐渐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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