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谨之所以觉得可笑,是因为从前十六岁的她没做过母亲,所以对樊惠红的话深信不疑,所以每当樊惠红说切都是为了她的时候,殷谨深信不疑。
直到邓湘上了幼儿园那年有次回来问殷谨,为什么会生下她?
殷谨当时诚恳地说:是为了自己。
没错,生孩子因为的理由太多了,因为意外,因为不想老无所依,因为血脉延续,不过最多的,就是为了自己了,因为想要一个孩子,想成为一个母亲。
殷谨知道,哪怕是因为爱邓湘才生下她,也只是为了自己。只有承担下她的出生,她的成长,对她的人生负责,才是真正的因为在乎女儿。如果只是一时的勇气去生下,然后是就是无尽的折磨,那不是爱,那甚至是残忍。
也许是因为殷谨的解说,邓湘没有盲目的去认同母爱,她从小就明白,原来母亲生下自己多数是为了母亲本人,而生下后对待她的一切,才是出于爱。
一个邻居提着八宝来到殷谨家,说八宝跑到了自家门口,他当时见殷家里正乱,就先把小狗放在自己家了。
殷谨冲出来接过八宝,刚碰到八宝就叫了起来,殷谨发现它的一条腿抖着,软软的好像断了。她问邻居这是怎么回事。
邻居赶紧举起手,只是连连说“它到我家门口时就这样了”就退了出去。
邻居们没在乎一条狗的腿是否断了,只是说回来了就好,樊惠红在一旁骂着自己还不如一条狗,女儿那么紧张狗却都不问问她。
殷谨抱着八宝回了自己房间。
八宝的腿确实断了,爪子上有血,像是被什么重物砸的,也可能是众人拦架的时候谁不小心踩到了它。天太晚了殷谨没法带它去看兽医,她也没钱了。好在八宝很乖,在殷谨怀里只是隐忍的哼哼,回到主人的身边,它的心好歹的安定下来了。
殷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喂了它些从学校带回来的剩面包,把八宝放在垫了旧衣服的纸盒里让它在自己房里睡一夜。第二天一早殷谨就醒了,洗漱好换好衣服,她去厨房给自己做了点早饭随便吃了点又喂了喂八宝,就提前出门。把八宝放在车筐里,自己背着书包去找兽医诊所。殷谨记忆里这边是没有兽医院的,只有一家兼顾着给宠物看病的牲畜诊所。她骑车骑了四十分钟才赶到,等了大夫十分钟起床,好在很快就诊断完毕给八宝接上了腿打了固定,不过大夫不保证一定能恢复好,他说小狗的骨头太细,不一定骨折到什么地步,只是大致接上了,能不能长好就看运气了。
殷谨把身上仅剩的四块钱拿出来给大夫,又把随身听掏出来抵上,说自己有钱了再来还。
大夫拿起随身听看了看,还还给她,说自己要这个没用,让她有钱过来还就行,没钱就算了,然后开了一小包药面子,告诉殷谨去药店买点钙片给八宝吃。
殷谨抱着八宝出来,时间已经不早了,来不及把八宝送回家了,她也没有力气在上课之前骑到学校,她的腿发软,于是干脆把八宝还放在车筐里慢慢推着走,不知道是该先去哪里。
“殷谨!”
突然听见有人在后面叫她,殷谨回过头,一辆轮子巨大的摩托车停在她身旁,蓝依坐在车后搂着青年的腰。
“你怎么在这儿啊?”蓝依问,说完她看见了小狗,又说,“你捡的小狗吗?”
殷谨没回答,想了想突然问:“你有钱吗?”
蓝依问青年,“有钱吗?”
青年往夹克里掏了掏,掏出一盒纸烟和二十块钱来,殷谨接过钱,让蓝依帮自己看着车,她又返回兽医诊所,再出来的时候还了钱,手里还拿着一小瓶钙片,蓝依正站在车筐前摸着小狗。
“殷谨,这小狗是被车撞了让你捡到的吗?”蓝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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