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解雨臣停下收伞的动作,对池瑜说道,“我主要是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还选择继续打伞,其实看起来有点傻。”
闻言,池瑜顿了一下,瞥了解雨臣一眼,心想这家伙还真是嘴上不饶人,惹急了连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话都说得出来。
——很显然,现在这里看起来有点傻的人不止一个,而说出这句话的人,则因为他手中的物品显得幽默感十足。
池瑜瞧着解雨臣手上还撑着的伞默默想到。
但为了防止自己被这个幼稚的人拉扯到同一境界,他没有选择还嘴,只是轻哼了一声,对着解雨臣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走进了那扇无光的大门。
池瑜走得轻巧,解雨臣无法分辨出究竟是黑暗吞没了他,还是他本就属于黑暗,于是很轻易就与之融为了一体。
但解雨臣却无法适应这份黑暗。
上方的阳光无法随着他们的视线一同深入,只能停留在最浅显的入口处,解雨臣看着池瑜消失的方向,一边从便携的腰包里掏出手电筒,一边快步追上池瑜。
解家准备的东西质量一向不错,特别是属于解雨臣的那一份,高强度的光芒将入口的隧道照得通亮,连带着两侧的壁画也无处遁藏。
池瑜正在隧道的终点安静地等待着他,此时因为光照的影响,稍微把伞沿向下倾斜了少许。
看上去像是什么沉默的自闭患者准备开始拒绝交流的手段。
解雨臣被自己无端的联想逗得笑了一下,又很快收起这些情绪,开始观察壁画上的那些图案。
池瑜强大的实力可以让他不太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但解雨臣却无法向他学习这一点。
作为一个普通人,谨慎地观察自身所处的环境,并且搜集相应的情报,是对于生命的负责,因为一旦遇到危险,某些容易被忽略的细节往往就是救命的关键。
虽然池瑜的存在可以让他避免大部分风险,但他并不会一直待在解雨臣的身边,而人如果习惯了那种安逸,那么当他失去依靠的时候,未知的毁灭一定会将其彻底粉碎。
“你已经在这里看了一段时间了,有看出什么吗?”
池瑜的声音将他游离的思绪拉回到现实,解雨臣闻声看向池瑜,对着这个长发的年长者笑了一下,随后向他走去。
“我看到了很多鸟,从通道的入口开始,一直延伸到终点。”解雨臣说,“它们朝圣似的飞向位于终点的太阳,那里是它们永恒追逐的存在。”
“在这个追逐的过程中,有的鸟儿精疲力尽地倒下了,它们的血肉化为滋润后来者的养料,使得它们继续前仆后继。”
“听起来很傻。”池瑜说。
解雨臣摇了摇头。
“就像人们总会在追逐中放弃一些难以舍弃的东西,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会改变一个人的本质,直到终于走到最后,那时的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
解雨臣说,“但到达终点——这就是他最初想要达成的目标,谁又能说这是场愚不可及的追逐呢。”
他看着壁画上的群鸟扇动着翅膀,这些数不清的小生物虔诚地飞往道路的终点,在那穹顶之上,一轮灿金的太阳静静地悬挂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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