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的身体,奇妙的变化还在继续。
黑漆漆的山洞里,李江流的背影却清晰可见,他回头笑道,声音大的吓人:“小哥儿不用担心,药效不过一个时辰,很快就恢复了。”
陆然想点头谢过,不料轻轻一点头,整个人像一颗大秤砣一样飞了出去。
明明觉得自己身轻如云,却像山峰坠地般重重摔了一跤。
“你现在的身心,因为丸药,已经接近赤仙,比我这种修炼了年的人不知要厉害多少,所以现在开始,你不可动作太大,因为你的体质接近仙人,所谓人与仙的差别,第一,便是轻重缓急之观感,飞升到了一个新的层面。”
陆然的眼前,李江流在用一种不可思议的慢动作缓缓前行,边走边解释。
这场景,这背影,怎么感觉有些熟悉?
陆然在后面手忙脚乱地跟着,不是一脚给地面踏出一个坑,就是一拳给石洞的洞壁敲出一个大洞。
这便是“仙人”之力吗?陆然不再说话,一时间,忽然想起很多不相干的事来。
如此两人前行了约两炷香的工夫,药效渐减,陆然才渐渐适应,一边静下心来仔细观察一下这个洞内情形,一边跟李江流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洞内其实并无特别之处,内壁也都是石头,颜色略微比洞外那种浅些,一块连着一块,像某种野兽的鳞甲。
这种雷同单调的景象,总让人感觉走了一阵,又回到了,似乎又要再重新走上一遍。
但陆然知道他们并没有陷入迷宫,而是一直在前行。丸药的作用让他能分辨出每一块石头的不同,形状、大小甚至是纹路,平时看着都是相差无几,现在再看,才发现即使同样是石头,本质上也是千差万别。
道路有些蜿蜒,但总归是往山的腹地深处而去。陆然甚至还能通过气流感受到这洞穴的尽头所在,确实有些什么。
他的感官越清晰,思维越活跃,情绪也变得异常强烈。
渐渐,整个人,变得不受自己控制。
陆然望着李江流的背影,听着他不时发出一些笑声。
他愈发觉得这背影,有些熟悉。
越看越觉得……不太喜欢。
越听他说话,则越是反感。
李江流本是个话少的少年,只是在这山洞中走了许久,什么都没有遇见,戒备心松懈了,反而有些担惊受怕,身边只有陆然这么个活人,只好开腔找话说:“我说……小哥,你为什么要一个人走左边?”
黑暗中陆然的声音有些急促:“没。没什么。”
“你该不是觉得,你走了左边,能发现什么意外之宝吧?还是说,你知道这山腹中,藏有什么?”
“不。不是的。”
“小哥儿,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有缘之人’,当的真是没劲。”
陆然不响,只是在口中喃喃重复了一遍:“确实。有缘之人,真的没劲。”
“你说你,受了那么大的罪,来到这了,却选了这么一条路,连你最终来到这里,要找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不能看上一眼,你说你是不是太惨了一些。”
“可惜咯,‘有缘之人’,天下修道之人,顶尖资质者。”
“你说,会不会是这样,没了‘有缘之人’,他们那边也不顺利,最后什么也没有找到?”
“你说,你要是‘有缘之人’,那我,会不会是一个‘完美之人’?”
李江流喋喋不休,陆然只觉得耳中不断听到“有缘之人”这四个字。
这四个字,他也很不喜欢。
李江流,他也很不喜欢。
一直以来,都不喜欢。
李江流听见身后的少年突然停了下脚步,开口说话。
“我提出走左边,是因为我再也不想跟你们这帮人待在一起了。”
陆然一字一句,道出了他要走左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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