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守在单元门口的骆世奇,惴惴不安地来回踱着步子,他不时地探出脑袋向楼上张望着。
还好,楼道里还算是安静,除了偶尔飘出的几声电视的声音外,几乎听不到其它的什么动静。
他依然是不死心,警犬一样地支棱起耳朵,尽职尽责地坚守着
随着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响起,还夹带着熟悉的杨翊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骆世奇听罢,没有片刻的犹豫,像蓄势待发的短跑健将听到发令枪声似得,使出全身的力气,拔腿就向三楼冲去。
待他一步三个台阶,气喘吁吁地赶到时,只见方仁俊已经从地上站起身来,虽然还在极力地掩饰着脸上悲恸欲绝的表情,但两只眼睛的下眼睑处泛着刺目得猩红,却淋漓尽致地将一切都彰显得再明明白白不过了。
方仁俊看见骆世奇的第一眼后,便迅速地绕开他,快步地向楼下冲去。
骆世奇看了一眼紧闭的防盗门,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也不愿再耽搁下去,便试着张开嘴来,喘匀了自己的上气不接下气,只得追随着方仁俊的步子,转过身子,继续往楼下跑去。
他刚刚迈下最后一个台阶,便抬起胳膊,按下了汽车的遥控器。不曾想到的是,方仁俊并没有上车的意思,而是提着盛有剩饭菜的塑料袋,径直地往小区的出口走去。
骆世奇也没有叫住方仁俊的意思,他放慢了脚步走过去,斜靠在车身上,伸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香烟,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地夹着,手指在烟杆上缓缓地上下滑动着,似乎想努力探寻着这位好兄弟琢磨不定的内心世界。
他左手的打火机在指尖轻巧地旋转着,随后拇指轻轻地一按,清脆的“咔嚓”声响起,一簇明亮的火焰便在指尖跳跃而出。
骆世奇歪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将嘴里叼着的香烟凑了上去,在火苗与烟头刚刚接触的一瞬间,便发出轻微的“嘶嘶”声来,他微微地一低头,戴着眼镜的双眼,倏地就聚焦在腾起的火焰与烟头处,瞳孔中立时映出上下跳动的火星来。
烟头渐渐亮起,散发出淡淡的烟草味来,是那种只有尼古丁才独有的气味,顿时便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遗憾的是,身处此情此景,无论他怎么抽紧鼻头使劲地嗅着,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味道,都始终带着那么一丝丝的苦涩和深沉。
骆世奇深深地吸了一大口,嘴唇轻轻地张合着,贪婪地品尝着烟草燃烧后的味道,他的喉咙微微蠕动着,将烟雾缓缓地吸入嘴中,然后又轻轻地吐出。喷涌而出的烟雾在空中缭绕着,形成一个又一个细小的圆圈,仿佛是在诉说着他此时迷惑不解,而又异常复杂的心事。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着,也似乎在努力地思考着什么
骆世奇那圆圆的脸庞,在夕阳的余晖中显得更加圆润,那温和的轮廓以及敏锐的眼神,都透露出和方仁俊截然不同的内心世界。
整个吸烟的过程中,骆世奇的动作自然、流畅,像是在用这支烟宣布,一定要与方仁俊进行一场深度地对话,一探究竟他的情感世界,也好让他彻底地解释清楚今天发生的这一切,是蓄谋已久,故意所为,还是另有隐情?
想到这里,骆世奇抬头看了一眼三楼那扇没有灯光的窗户,然后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将还剩下得大半支香烟,用力地摁灭在烟灰盒内。他接着转动钥匙发动汽车,亦步亦趋地尾随在方仁俊的身后,慢慢地滑行着。
见方仁俊在垃圾分类站丢掉了手中的塑料袋,骆世奇便将汽车缓缓地驶近他的身边后停住,摁了两声喇叭,探过身去,推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上车吧。”
方仁俊停下脚步,他明白,眼前这位不依不饶的好兄弟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一味地逃避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只得乖乖就范,硬着头皮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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