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爷子沉吟一声:“嗯。”
顾子亦也有点琢磨不透了。
这老爷子,太深,太难看懂。
顾子亦愈发肯定了心中的猜想,他虽然只有不到九岁,但作为储君,从小便要学习各种知识。
其中自然也包括前朝一些旧事。
史书中曾记载,元新二十九年,正五品御史中丞杨大人之子杨嗣宗,科考一路夺魁,以状元郎身份进入御史台任职。
后被赏识,荣升太秦,教导太子,直至即位。
杨太秦年方三十,又成了小太子之师,一路辅佐其登上帝位。
杨太秦一生教导二帝,德高望重,功标青史,晚年时力不从心,卸下乌纱帽告老还乡。
史书上寥寥几笔,记载了辅佐两代君王之忠臣的一生。
顾子亦微微眯眼,旁人只知史书上君臣和睦的故事,却不知背后的真相。
年幼时,曾太秦为他开蒙,曾无意间有感而发。
“史书,呵。殿下,您要知道这眼见不一定为实,耳听也不一定为虚。”
一向严肃谨慎的太秦难得红了眼,看向天边飞翔的鸟儿,不知不觉将内心复杂的情绪说了出来,“世人皆说老师功成身退,又有几人清楚当时宣武门前的血流成河?”
当时的顾子亦懵懵懂懂,却将那几句无意之语牢记于心。
顾子亦抬眸,对上杨老爷子的眼,声音轻缓,语气却格外肯定:“杨太秦?”
刚坐下的杨老夫人一僵,椅子好悬没倒了。
沈嘉文一脸懵,疑惑不解地转头看顾子亦。
杨老爷子淡然一笑,举起茶盏朝他扬了扬,似乎在敬他。
“太子殿下果然聪慧,难怪梨梨费尽心思希望老夫好好见见你。”
顾子亦眼眸一颤,尽管他已经猜到了,仍旧会被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给震惊到。
辅佐两代君王之人,能力可想而知!
杨家人销声匿迹二十多年,到现在几乎没人知道他们的下落,没想到他竟然有幸能见到杨老爷子本人。
这样厉害的人物,如今却隐居于此,顾子亦可惜的同时又忍不住遐想。
梨梨说的礼物,就是带他来见杨太秦?
杨老爷子似乎早就看出来了,刚才对他和沈嘉文的谈话,与其说是考察,更像是摸底。
难道说,梨梨是想……
顾子亦神色一凛,一撩衣摆,神色恭敬:“还请太秦大人指教!”
杨老夫人欲言又止,可杨老爷子神色自若,像是早就想到了一般,杨老夫人只好静静地坐在一旁,眉头紧皱,兴许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脸色都有些白。
沈嘉文嘴唇微动,眼神瞟来瞟去,双膝一软就跟着跪了。
太子殿下都跪了,他也得跪吧?
这情况,难道太子殿下也要拜师?
他要跟太子殿下师出同门了?
杨老爷子安抚地握住杨老夫人的手,轻轻拍了拍,询问道:“咱们……离京多少年了?”
杨老夫人沉默两秒,嗓音中透着无奈与心酸:“近二十五年了。”
“嗯。”杨老爷子颔首,“嘉文啊,你先起来。”
沈嘉文愈发的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了,什么离京,杨家是从京城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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