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想起两声嗤笑。
窦绿珠狠狠瞪躲在旁边偷听的秦岩一眼,“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秦岩轻咳两声,摆摆手,做投降状,“我只是路过,路过,你们继续。”
他转身一溜烟跑远,小娘子什么的,个个都牙尖嘴利,泼辣善妒,他得躲远点。
窦绿珠咬了咬红唇,摆摆手,目光在执失云渐清冷的脸庞上停留了半刻,长叹一口气,“好,我以后不喜欢你了!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她甩袖离去,登上马车,催促车夫驾车离开。
踩在脚凳上,她停了一下,回头傲慢道:“这一次我说的是真的!绝对不会反悔!”
本是利落干脆、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但是她上车的时候被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她不愿在执失云渐露怯,若无其事地扶着使女站稳,坐进车厢以后,才负气地甩一下帘子。
执失云渐面不改色,不等马车走远,抬脚走了。
秦岩旁观这一场莫名其妙的谈话,啧啧几声,转身回府。
半个时辰后,秦荣亲自送裴英娘走出书室。
不知几人在里面商量了什么,跟在后面的秦家族老都喜气洋洋的,像刚吃饱的馋猫,满足中透出几分狡猾。
裴英娘走的是后门,秦荣要秦岩同时从前门走,带上一二十人,假装成送友人出城。
“不用这么麻烦吧?”秦岩嘀咕。
秦荣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低斥道:“小心为上。”
秦岩想起那晚的事,心有余悸,确实,还是小心为上。
蔡净尘站在街角,斜靠坊墙,俊秀的脸掩在阴影中,斜挑的凤眼愈见冷冽,眼见着秦岩带领二十几人大咧咧穿过巷曲,等了一会儿,没看到跟踪的人,这才转到秦府后门,吩咐左右扈从,“出发。”
这一趟出行,路上换了三四个落脚的地方。回到永安观,裴英娘立刻去净房梳洗换衣裳。
出来的时候天已黑透,廊檐前挂起竹丝灯笼,凉风袭来,寒秋已深。
她靠坐在窗下的软榻上,半湿的长发铺洒开,月光下像一泓墨黑色的深泉。
忍冬和琼娘坐在一旁,一个用干燥的布巾拧干发丝,一个手持小钵和毛刷,为每一根发丝细细刷上润发的兰脂。
兰脂香气馥郁,但空气中另有一种清淡的甜香,若有若无,仔细闻还能嗅到草木的清苦气味。
房里没有点香炉。
裴英娘让半夏支起窗户,窗外几株木樨树,静静矗立在如银月色中。烛光透过薄薄的纱纸,笼在树冠上,晕光照出藏在枝叶间的一簇簇花朵。
木樨花已经开了。
裴英娘微微一笑,手指轻轻抚过腕上的镶金玉镯子。
秋高气爽,风高日丽,田间地头,果实累累,山中万木争荣,鸟兽丰肥。
很快到了禁苑狩猎的日子。
长安城的贵族子弟、王孙公子们,在二圣的带领下,倾巢出动,带着甲士、豪奴,赶着猎犬、野豹,前呼后拥,犹如风卷残云一般,飞驰向禁苑。
禁苑非常大,可以供数万人跑马游猎,锦衣绣袍、矫健豪迈的年轻儿郎们如同鱼归大海,纵情策马奔腾。
马鸣嘶嘶,犬吠阵阵,猎鹰和白鹞的尖利声回荡在碧空层云之间,猎手们的呼喝声此起彼伏。
数百骑人马奔腾呼啸,呈现围拱环绕之势,冲入密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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