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那不是都搁岸上了吗?”旗娃附和我说。
邓鸿超连连摇头,答道:“绝对是,我记得很清楚。”
除了邓鸿超以外,再没人见过那肥硕的鳄鱼。黄班长和王军英看着邓鸿超,没有发表意见。
邓鸿超那信誓旦旦的保证之后,也没人再去争论。其实,争论这个没有任何意义,现在的情况是,这片水域里游满了这凶神恶煞的庞然大物,即便是黄班长拿起枪逼着咱们下水,我也不太敢。要争论的问题应该是,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行,管他是鱼还是啥,反正我知道那东西不好办。”旗娃看向黄班长和王军英,“我们该咋整,是干他一架,还是说?”
黄班长看了一眼手表,又开始咬起唇皮。
“那个鱼,在岸上会不会伤人?”他问邓鸿超。
邓鸿超转着眼睛,摇头而答:“我也不清楚。”
“应该不会,”王军英插进了话,“那东西脚杆短,肯定跑不快。”
“是吧。”邓鸿超附和道。
黄班长点头,然后说:“这样,再往前走五分钟,如果还找不到路,我们就退回去。”
“同意。”王副班长拈着叶子,注意着周围的动静,同时点了头。
办法很快定好,咱们就避开湿地,继续寻路。
那栖息在沼泽里的鳄鱼群究竟有多少,究竟是全部分散在对岸,又或是两岸都有,我们尽不能得知。唯一保险的方法,是躲开沼泽湿地,慎察慎行。老实说,那时候我并不了解这玩意儿的厉害,只是被它那凶煞的样貌惊出了本能的恐惧。
可是,咱们虽然人少,但好歹也是一队大国的武装力量,手头握的是枪。加上邓鸿超咬定那玩意儿是“鱼”,我便想着,那些穿着铁甲一般的肥硕生物,兴许只是个头大点儿罢了。因为它们的阻挡,而原路返回,实在有些浪费时间。
如果黄班长改变了主意,我们也许能和它们干上一架,清剿干净再下水。现在想起来这有些天真过了头,但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挤在树林里、被蚊虫困扰的我,真还是这样想的。
就这样照着计划走了一阵路,邓鸿超忽然喊停,说是要方便一下。
等待邓鸿超这段时间里,我和王军英组成了“尖兵队”,拨开乱叶往沼泽边靠去,打探一下情况。见识过那长嘴密牙、皮如穿山甲的鳄鱼后,我们已经打好了预防针。两个人在这水岸边,小手小脚的走着。
如果不小心在草滩里踩中一只,那肥硕的庞然大物估计只需甩一下尾巴,就能将咱俩拍进长嘴巴里。既然能上岸,为啥还叫鱼呢?我思考着。
盯着浅草,跨开藤蔓树根,小心翼翼的走到岸边后,我俩一眼就看到水里有黑坨坨的、如浮木一般的鳄鱼,浸泡四五米开外的浑水里。那家伙分生在脑颅两侧的透黄眼睛,眨了又眨,转了又转,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咱们。
往左前方一望,断断续续的沼泽水,还是见不到头。问题开始越来越棘手了,我开始想着,现在恐怕该改变一下计划了,瞧这架势,再往前走个十分钟,沼泽水也不会到尽头。
这样是在浪费时间,倒不如放弃背囊,另寻他路。清剿这些鱼的计划,倒有待商榷——谁知道这玩意儿有多少是浮在水面,又是有多少潜在水里?即便咱们有枪,也摸不准敌情呀!
和王军英对视一眼,我俩就快步退了回去。但两个人刚还看见黄班长和旗娃的背影,却听到树林里边儿传来了一声颤叫:“黄……黄班长!”
声音是邓鸿超的,颤叫中带着浓浓的恐意。这一听就是出了什么问题。四个人对视一眼,就立马朝喊出声的地方冲了过去。这小子,难道撒尿的时候,撒到鳄鱼头上去了?
邓鸿超并没有走多远,几个大步,我们就看到了他的背影。
但看到背影的后一秒、视线遇过他的身子后,疾冲而来的几个人,就不约而同的刹住了步子。
“唔——哇啊,我操!”旗娃停步的过程中,一句惊语夺口而出。
而前冲的我,见识到邓鸿超面前的家伙后,也是头皮一阵酥麻,赶忙伸出脚后跟踩住步子,哪里还敢前进半步。而其他两人,也是稳稳停住身,下意识就要往后退。
如果说面前是一条趴着的鳄鱼,我也许还不会作此反应。在五个人面前的,不是鳄鱼,而是更为惊炸的玩意儿。
林地上的绿蕨乱草,被一条赫然出现的、布着鳞片的管状长肉所压挤,硬生生的压出了一条路道来。而那条大水管一般粗的肉身,直径有个八九公分,比一般的碗口还宽。至于其长度,更是见头不见尾,说不清有多长。
是的,出现在队伍面前的,是一条大得可怕的蛇。
蛇,是丛林里最为常见的住民,它对咱们侦察兵来说,再熟悉不过。侦察兵几乎都懂得些捉蛇技巧,实际上,如我之前记录的那样,这些蛇在我们眼中,并不是多么可怕的玩意儿,那是林中的额外加餐,是果腹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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