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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看破不说破,张恪是刘党出身,如今若不顺着谭宗贤,只怕下一个牢里关的就是他。章年卿知道,刘宗光再换是个牢房也没用。谭宗贤不会放过他的。但,聊胜于无。
二十多年的仇人相见,能做什么呢。章年卿想起谭宗贤手中那个牌位,磕头道歉吗?嗤笑一声,刘宗光怎么肯。他是个‘别人家孩子比自家还孩子聪明’,都能痛下杀手的人。可想而知他有多么自负、极端。
这种人,怎么可能会为自己犯下的错感到愧疚。
回去的时候,夜更深了。张恪派两名狱卒送章年卿到家门口。谁知刚到家,有不速之客来访。刘俞仁从石狮子背后走出来,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章大人,刘某有事求见。”
难得用了求字。章年卿没有说话,定定的看了他片刻。这些日子刘俞仁东奔西走,处处碰壁,他也略有耳闻。但在朝堂上稍微能说上点话的人,都知道此事无解。
且不论谭宗贤会不会放过刘宗光,单皇上就不会放过这等清除异己的好机会。
章年卿早就知道,所以利己于皇上的私心,都不叫私心。皇上便是看破你那点小九九,都无伤大雅。如不然,谭宗贤能如此尽心尽力的榜开泰帝正名?只怕此事过后,朝野上下,再无人敢提禅位一事。
刘俞仁的背后一片黑暗。章年卿接过小童的灯笼,借着微弱的烛光,看着刘俞仁道:“里面请。”率先带路。
书房里。
刘俞仁这些日子四处求救,却处处碰壁。不管再难,他总能咬牙坚持下去。唯独此时,他感到一丝丝迫窘,他不知道这个世上是否真的有上天注定这一说法,但他很不愿意在章年卿面前难堪。艰难开口,“我知道章大人可以自由出入刑部,刘某想问一句,家父身子如何,可还健朗?”
“尚可。”章年卿替他斟了一杯茶,淡淡道:“谭宗贤带着他父亲的牌位去见你父亲。”
“是吗。”刘俞仁没有追问谭宗贤父亲是谁,见状,章年卿微眯着眼道:“看来刘公子对当年的事也略有耳闻。”
刘俞仁低头笑笑,言简意赅道:“父亲给我治病花了不少银子。”
章年卿不予置否,刘宗光是慈父也好,也奸臣也罢。都与他无关,可方才刘宗光看他手腕那一眼实在窝火。连带着对刘俞仁也厌恶,“刘公子恢复至此,也不枉刘大人一番慈父心肠。”
气氛微僵,一时尴尬。
冯俏没有睡着,得知刘俞仁和章年卿在书房谈事,莫名心慌起来。掀开被子,坐在床边,怔怔发呆。正犹豫要不要去看看,章年卿已经带着一身冷气回来了,他眉宇间有一些细汗,手也是热乎乎的。
不待冯俏问,章年卿主动道:“外面冷,怕冰着你。跺了跺脚。”
不知为何,冯俏却看了眼外面。一道帘之隔,章年卿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又看了多久。冯俏拉住他的手,章年卿手掌宽大有力,很快反握住。冯俏微微安心,柔声问:“刑部叫你过去干什么?”
章年卿道:“……张尚书怕谭宗贤弄死刘宗光,对上面没法交代。叫我过去搭把手。”
冯俏皱眉道:“怎么会。刘大人才入狱几天,刘党还没清算完,怎么会现在处死他。”
“当局者迷。可见他们还没有我的俏俏看的清楚。”
两人都只字未提刘俞仁,闹了一通,章年卿有些饿,冯俏起身要为他做夜宵,被章年卿拦住,“叫厨娘做吧。”他摸了摸冯俏侧脸,有些热潮,怜惜道:“累了就睡,不累就靠着陪我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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