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这,拿着。”谢彬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转过身去,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软绵绵的沙发上又陷下了一大块,谢彬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看起了电视。黎染一直站着,看着手里的钥匙,颠来倒去的查看。
“别愣着啊,快坐吧。”谢彬见她没有反应,把黎染一把拉过来坐下。黎染一时没有站稳,心神恍惚,也就整个人跌在了沙发里。两个人一下子靠在了一起。黎染靠在谢彬身边,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和味道,心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没错,这里还是谢彬的家。只是从此以后,自己与谢彬就几乎是一家人了。
黎染心里想着,往谢彬那边蹭了蹭。电视里在放的是著名当红小生主演的青春校园剧《小美好》,黎染看着电视里清一色的校服,看着女主活泼灵动的短发,她害羞雀跃的模样,看着男主角高瘦的身材,不苟言笑的眉眼,一下子回忆便把她拉回了高中时代。
无论电视剧里演的多么感人多么难忘,那都是别人的回忆了。
黎染回想起自己的高中时代,只有躲在冯橙后面自己羞怯的脸,自己粗糙的头发和笨拙的言语,是整整三年的苦苦暗恋,是殷敏擎爱答不理的冷漠和客套。黎染不愿意再去回忆关于殷敏擎的一切,可是有关于殷敏擎的回忆却紧紧抓着她不放。
“你看这两个人,哈哈哈……”谢彬看着电视,整个人笑得抖了起来,黎染在她身边也感受到了谢彬的肩膀在愉悦的抖动,“要是我啊,我就直接上去跟那人表白了,费这么大劲……”谢彬看着电视里羞怯的两人,忍不住埋怨道。
谢彬说着,回头看了一眼黎染,用肩膀撞了黎染一下,问她道,“是不是啊黎染,你说呢?”黎染盯着屏幕发呆,猛然间回过神来,“你说什么?啊……是啊是啊……”黎染看了谢彬一眼,支支吾吾的搪塞道,“如果是我,我也这样。”
“我就说嘛!”谢彬看着电视,随口回复道。
电视里的少男少女依旧在分分合合,难舍难离,黎染看着发光的荧屏,自己却突然酸了鼻子。她想着,要是自己当初早一些和殷敏擎表白,要是当初自己不把这机会白白拱手让给了冯橙,如今殷敏擎心心念念的就会是自己了吧。
“诶,黎染,这钥匙你可得保管好了。”谢彬把黎染一把揽进怀里,“这可是我最后的一把钥匙了。”谢彬看着黎染,把她手里的钥匙塞进黎染的包里。黎染终于回过神来,张着手不知所措。
“以后你就把这个当自己家吧。”谢彬笑着,对黎染来说,这个笑容本身就是在黎染心里的明灯。她看着谢彬随意的样子,仿佛就在说“一起看电视吧”那样的寻常话。黎染把钥匙放好,抱住面前的谢彬。
“这不本来就是自己家吗。”黎染笑着,闻见谢彬头发里的味道,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样。黎染环视了一圈这个房间,熟悉的装修和熟悉的配件,这一切却好像从现在开始才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从明天开始,你就要负责房间的打扫……倒垃圾啊,刷碗啊……”谢彬开玩笑道,抓着黎染的肩膀,两个人笑着窝成一团。“那我们俩,是不是还得排个值日表啊?”黎染笑着问她,掐了掐谢彬的脸。
“一三五你扫地,二四六我刷碗?”谢彬笑着接道,将黎染按倒在沙发上。谢彬转过身看着黎染,“那星期天呢?”黎染顺着她的话茬说道,刮了一下谢彬的鼻子。
“星期天啊,咱们出去吃呗。”谢彬站起来,打了个哈欠,“你还不睡啊?我已经困了。”
黎染看看墙上挂着的钟表,已经十二点了。“你先去睡吧,我再等一会。”黎染也站起身来,对谢彬说,将她推进卧室里去。“你等了我很久吧,肯定困了,你先睡觉去……”黎染替谢彬理理头发,自己坐回沙发上。
这城市的夜晚对黎染来说已经太过于熟悉,黎染几乎认得这a市的每一盏灯光,每一个挂在夜空中的星星,都让黎染感到熟悉又遥远。只是如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这城市中的一份子,她不知道自己在这深夜应该走往何方,应该到哪里去度过这漫漫长夜。
这一晚上黎染经历了太多事情,从与李物一起去参加聚会,李物喝醉了酒醉醺醺的样子,李物不省人事却又还只想着照顾自己,再到后来殷敏擎的突然出现,殷敏擎对自己的当众羞辱以及萧妃的咄咄逼人,这一切都让黎染感到头疼。
黎染看着眼前静音的电视剧,窗外依旧热闹而寂静的深夜,在这孤独的城市里,黎染又独自一个人陷入了巨大的沉默。猛然间,她突然感受到李物夜晚给自己的那个吻,一回想起来,黎染的肌肤突然火热热的,仿佛被灼伤了一般。
黎染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在李物和殷敏擎之间,她突然开始彷徨不定了。
“你睡了吗?”黎染坐在沙发上,毫无困意。她朝着房间的方向问了一句,果然没有得到回音。“谢彬已经睡着了吧……这些天里,真是辛苦她了。”黎染自言自语道,关上了客厅的灯。
房间里霎时变得黑暗,只有电视机在发着幽幽的光芒,黎染把声音调到最低,看着屏幕里无声的吵架又无声的和好的情侣,看着那些人在日夜不倦地上演着与自己无关的故事。黎染看着看着,却越来越清醒。她脑内一片混乱。
城市里的风还是在吹着,冬天的夜风从阳台吹进客厅,黎染看见夜风将窗帘吹起,窗帘摩擦着,与夜风一起,是黎染在这个时候能听见的唯一的声响。风吹起楼下街心的落叶,吹起又落下,仿佛是黎染提起又落下的砰砰跳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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