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眷听得轻皱眉。
姚翼却又问:“是在何处小解的?”
“就在后街尾……那棵老柳树下!”轿夫这次答得没有犹豫,“大人若不信,可叫人去看看!只是那灯笼……多半已经叫风给刮走了!”
姚翼思索了一瞬。
且不提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余,真有尿痕也干了,单说既是声称在后街处,就是真看到了也说明不了什么——从丰谷巷回来的路上小解也是正常的。
这轿夫胆小归胆小,嘴倒是严的……
此时,那被他方才派去丰谷巷查看的随从也回来了:“大人,并未在丰谷巷附近发现什么灯笼。”
解夫人微抬眉,淡声道:“东宫近日新来了一批宫人,明日老身还要去东宫检视宫规,眼下时辰已晚,便不奉陪了。”
她话中拿宫中来压人之意,姚翼听得分明。
同常岁宁一样,关于这位解夫人同此事是否有关系,他心中也早有了分辨——他办了这么多案子,答案几乎是明摆着的。
可单凭推测无法服众,还需要证据来说话,没有证据,一切都可以被对方说成“巧合”。
若再给他些时间,他定能查出别的线索来,但对方身份在此,他当下的确没有充分的理由拘着不让人走。
对方一旦走了,暗下必会有抹除线索之举。
而当下最重要的线索显然是……
姚翼下意识地看向那轿夫时,只听坐在椅中的常岁宁道:“解夫人可以走,但这名轿夫需留下。”
就在方才,她与崔璟交换了一记眼神。
早在她刚答应下要作画自证时,二人便曾有过一次眼神交汇。
那时崔璟与常阔说了几句话,而后元祥便在崔璟的吩咐下离开了登泰楼。
那时常岁宁便知道,崔璟使人去查了。
于是,她刻意画了一幅繁杂耗时的画也好,方才冲着解氏而去的那些“顶撞”之言也罢,便也都有着拖延时间这另一重用意在。
此时出言让轿夫留下,亦是同理。
解氏被她这个要求激怒,冷笑问:“常娘子还要胡搅蛮缠到几时?”
“怎就是胡搅蛮缠。”常岁宁看向那轿夫:“他方才所言,谁能证明都是真的?难道单凭他几句话,便可嫌疑尽除吗?”
“没错。”魏叔易走了过来,道:“除非他能自证不曾去过丰谷巷——”
这“自证”二字让解氏脸色沉了下去:“魏侍郎乃朝廷重臣,按说当对我朝律法十分熟知才是,敢问今晚这场闹剧究竟触犯了哪条律法,究竟是出人命了,还是失窃了?又要凭什么来拘下审讯老身家中奴仆?”
闹剧?
都快把人名节毁了却轻飘飘地说什么一场闹剧!
魏妙青忍无可忍地站了出来:“那女子所谓清白有损与否,又触犯了哪条律法?是出人命了,还是失窃了?凭什么人人都能来审讯议论?当众让常娘子自证的是解夫人,眼下轮到明摆着有同谋嫌疑的自家奴仆自证了,反倒要问凭什么了?!”
她一口气说完,自己先吃了一惊。
这……这竟都是她说出来的?
果然今晚是沾了才气么,否则这张嘴对上这解夫人也能如此顺溜了?!
解氏听得面上笼了层寒霜,定定地看着魏妙青。
她一眼便认出了这是郑国公的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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