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兰妱低声唤道,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令得她觉得自己现在见的很可能只是幻觉而已。
她伸手去抹自己的泪,想擦掉泪水得更清楚真切一些,却不想刚一伸出手就已经被拥进了一个辣的胸膛,宽阔,硬邦邦的,还带着些因为一路赶路的尘土之味,真实得让人晕眩,却反而更不真实了。
直到那人低头在他鬓角蹭着,热热的唇往下滑,最终含住了她的耳垂,顷刻之间,兰妱只觉得自己耳后,颈窝边满满都是他灼热又熟悉的气息,这才反应过来。
她的心“砰砰”得跳着,鼻子眼睛都酸得厉害,在他的怀里近乎颤抖,她就那样在他怀中任他抱着亲吻着好一会儿,一直到感觉着那吻已经落到了颈下,才微侧了头,低声轻唤了一声“大人”,声音一出口,竟然发现满满都似撒娇的味道。
她出了声,他便抬起了头,微微松了松她,把她推离了自己的胸前约莫一拳的距离,着她,应了一声“嗯”,声音似从胸腔出来,低沉好听,带着满满的宠溺。
兰妱抬眼他,迎上他熟悉又陌生的目光,莫名其妙的,此时才害羞起来。
其实他们两人真正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在他离开那几日之前都可以称得上生疏,彼此间也有很深的隔阂,可是偏偏他走之前那几日因着即将离别,两人极度的缠绵,她对着他各种要求都是百般柔顺任其施为,什么亲密的作为都已经作过。但那是因为情势特殊,现如今他乍一回来,两人再这般亲密,她从激动中醒神过来,便开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大人。”兰妱又唤了一声,因为羞涩眼睛忍不住垂了下去,盯在了他的胸前,但唤着他的声音却是不自觉的又柔软又甜蜜,听得郑愈本已胀满的心更似要化了开来。
原本他并没有打算一见到她便要这般孟浪,至少要她,哄哄她,陪她说一说话。可是刚刚到她泪眼朦胧可怜兮兮的着自己,他的心猛地紧缩,忍不住就抱了她在怀中,再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那股清雅温暖的味道,便更一时忘形了。
他低头她,见她脸上还挂着泪水,睫毛湿湿的,便忍不住伸手用指腹去帮她擦了擦,不曾想他这大半年来在西北走一趟,手上更是粗糙,不过帮她一抹,那雪白的脸上便红了一片。
他笑了笑,感觉越发真实了些。
她就是这样,跟个雪人儿似的。
他道“这些日子是不是日日都想着我”
兰妱的脸“刷”得红了起来。
她初入郑府之时他明明是冷冰冰的,说话也是又硬又冷,很难听,她都习惯了,可是他即将离开那几日,她才知道,他竟然也会对着她说那么多让人脸红耳热的情话,但是那时是离别在即,又是床笫之间便也罢了,可现在她的确是日日想着他没错,可这种话怎么说得出口。
他们明明好像也没那么熟。
也不是,是一方面好像很熟,另一方面又好像很生疏。
她有些紧张的伸手小心的攥了攥他胸前的衣裳,没有答他,而是低声问道“大人,您怎么突然回来了那边一切都还好吗”
说正经事,向来是她镇定自己的最好方法。
郑愈低着头她,此时倒不舍得再揉搓她的脸颊,而只是伸手拨了拨她发端的头发,再她已经通红一片欲滴血似的耳朵,也不再追究她避开了自己的话不肯答,笑道“无事,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不必担心任何事情。”
想到这么长时间她一个人在京城,还有着孩子,他的目光扫了一下她的小腹,手动了动,但却忍住没有挪过去,只是抚了抚她的后背,柔声问道,“这段时间,有没有害怕”
害怕
兰妱终于又想起刚刚他回来之前秋双跟她禀告御史弹劾他之事。
在此事之前,这些日子,她的心也是上上落落,但害怕却也谈不上,只是更多的是担心他罢了。
可是先前她的的确确是害怕的。
通敌叛国,皇帝晕倒,接着可能是太子主政,而他和甘家已经是死仇,必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就算他再厉害,臣又如何和君斗
她抬眼他,见他着自己的眼神是从没有过的温柔,此刻并无一丝沉郁和阴霾,莫名的,她的心就踏实了下来。
他说无事必是无事的。
她摇了摇头,本待习惯性的说“不害怕”,可是迎着他的目光,那“不”字尚未出口,却突然就想起以前教导她男女之事的嬷嬷说的话,那嬷嬷说男人都喜欢娇弱可人的女子,尤其是强势,位高权重的男人,你可以能干不给他惹麻烦,但在他想要怜惜你的时候,就不要把自己伪装成无所不能,无所畏惧了。
虽然兰妱以前很抵触那嬷嬷的那些取悦男人的“教导”,但此时她着他,却又觉得,如果自己想跟他更亲近一些,其实说实话,才是最好的,不是要示弱博取他的怜惜疼宠,但也应该将自己真实的心情告诉他。
毕竟,他不再只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大人,还是她的男人,是她腹中孩子的父亲。
他此刻对自己的关心和在乎也都是真真切切的。
所以她把那个“不”字吞了回去,却是咬了咬唇,攥着他的衣襟,着他低声道“嗯,其实,一直都有一些的,我很害怕大人会受伤,也害怕自己能力不够,保护不了我们的孩子。”
说到这里她到他渐深的眼睛,有些受不住的垂下了眼去,但仍是继续道,“以前在我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我会担心,计划,但却不会害怕,因为知道尽力就好,可是大人之事,我却做不到任何事情,所以只剩下担心和害怕。”
郑愈又伸手摸了摸她,想跟她说“以后,不会让你再担心和害怕了”,可是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所以,做不到的承诺,哪怕只是哄她的话,他也不愿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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