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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慕徐行这时才抬起头,用期待的目光盯着她看。
“你原来是做厨子的吧?”
邬宁若有心哄人,都用不上两句话。
慕徐行笑笑:“说起来也算做过厨子,小时候借住在亲戚家,总吃不饱饭,只好放学后去饭馆打零工,因为年纪小,老板怕被人知道他雇佣童工,所以让我在厨房里帮着刷碗洗菜,日子久了,耳濡目染,便学会许多。”
这是慕徐行第一次提起他的“从前”,寄人篱下,吃不饱饭的“从前”。
邬宁想起他怕黑,想起他睡觉时常蜷缩起身体,胸口忽然有些酸胀,不由埋头喝了一大口馄饨汤:“那……守着饭馆,应当没有再挨过饿吧?”
“嗯,没有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是真正历经千帆后的云淡风轻。邬宁虽从未吃过苦,但也能想象到慕徐行这些年过得有多不容易,可光是想象还不够:“能不能,同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
慕徐行倒了一碗热茶,迟疑片刻道:“没什么好讲的,有些事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何况若真讲起来……跟故意要博人同情似的。”
他最后那句话说的有点玩笑意思,然而邬宁听了很不是滋味,又不晓得该怎么搭腔,难得一筹莫展,连吃了三颗馄饨才想起来慕徐行也还没吃早膳,慢了好几个半拍的向慕徐行发出邀请:“你一起吃。”
慕徐行摇摇头:“不急,等你吃不下了我再吃。”
谁都没有忘记昨晚的事,可谁都没提及,以至于两个人分明和好了,却总有那么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与尴尬。
邬宁就着馄饨汤吃了两张蛋饼,在心中暗想,这样最好,不再深究孰是孰非,稀里糊涂的翻过这一篇,等过些时日,便又能恢复往昔了。
邬宁其实也很愿意和慕徐行常常在一处。
可邬宁万万没想到,从前的慕徐行已经“死”了,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是“钮祜禄·徐行”。
第99章
围猎说到底是帝王的消遣,做皇帝的好像不该有太多消遣,纵使三宫六院,也不过是为了延绵子嗣,因此老祖宗又留下这样一条没人性的规矩——围猎不可超过三日之期。
三日之期一到,一行人便启程回了宫。
邬宁不算尽兴而归,但对此番围猎的结果非常满意,不仅收获了几名一流的人才,还与慕徐行握手言和,实在称得上双喜临门。
她心里痛快,故而见谁都是一张眉眼弯弯,和蔼可亲的笑脸。
回宫头一日早朝,有个谏官上奏,意思是反对兴师动众的伐北,以免劳民伤财,万一战败还会波及边疆百姓,负责筹备此事的大臣们一听,都暗道这谏官活腻歪了,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圣意已决,他公然唱反调,不是往马蜂窝上捅吗。
可邬宁听后只是笑了笑,并未责怪,甚至赞那谏官心慈仁厚。虽说转眼就以平调之名把人给贬了吧,但好歹是里子面子全给留着呢。
经此一事,大臣们都看出邬宁这阵子好说话了,纷纷将那些以往半句不敢提的事拿到明面上来商讨。
其中被提及频率最高的便是皇嗣单薄的问题,除了心怀鬼胎的那几门世家,多数官员还是为大局考虑,毕竟邬氏皇族的直系亲属委实不剩几个,死的死,囚禁的囚禁,京城里几乎没有,京城外大半是藩王和有封地的公主。
倘若邬宁出点什么意外,这皇位该由谁来承袭?藩王和公主们能任由自家的天下落到外人手中?用脚趾盖想也知道,分分钟打得不可开交,到那个时候倒霉的可不单单是百姓了,他们这些为人臣子的难免遭殃。
反之,邬宁一旦有了子嗣,自然有人会扶持幼主登基,不至一时就天下大乱。
因此大臣们无不话里话外的催生。
邬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太当一回事,她眼下比较犯愁的是宫里头的开支。
要过年了,按照旧例六尚局提早筹备,因今年后宫无主,账册简单理一理便呈交给了邬宁,邬宁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宫里过个年开支怎么比军队打仗还要多,且不提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必需品,仅宫人们裁剪新衣这一项就是一大笔真金白银,再加上禁军和鸾司卫,从头到脚一身锦袍,一身甲胄,一身常服,嗬——
邬宁把银子换算成战马和粮草,不由的倒吸了口凉气。
这哪里是过年啊,这才是真正的劳民伤财。
不行!得削减用度!节省开支!
邬宁下定了决心,却不知该从何入手,她两辈子加起来差不离做了十年的皇帝,还没有正经当过家,上辈子财政赤字,都是交给底下官员去设法填补,想也知道,官员断然不敢让她节省,唯一的办法便是增加百姓税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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