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栓听得懂好赖话,知道是夸,一下子扑到婶婶怀里,嘿嘿笑。
张暨秋却看出妯娌虽如往常一样玩笑,可是眉眼里有一丝勉强和郁色,又见二侄子在向小栓炫耀礼物,便把两个孩子带到了二楼客厅玩耍,留下弟妹和公婆叙话。
小栓婶婶殷长琴见孩子们一走,便对长辈哭诉起来,只说是丈夫在b城军中因不是正职,又不肯告知自家身份,年纪轻轻,空降而来,工作很是受阻,她在夫人圈中也备受排挤,一抬眼看公公隐忍怒气,很是不耐,婆婆又拼命打眼色,便乖觉地转了话说儿子在学校没有朋友,很是想家,思念起爷爷奶奶,夜里都会偷偷哭呢。
爷爷听到孙子处,果真缓了缓脸色,但犹有怒气,申斥道:“两年前头,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我问山儿和水儿,东北和b城,各有一个空缺,如今当爹的没有本事,只能帮你们到这儿,桩子根基不算低了,以后各凭本事去混,别在外面提老子的名字,我嫌臊得慌!你在一旁慌忙说水儿文弱,耐不住苦寒,只闹着要去b市,你在我面前哭就罢了,也让你妈在我面前哭,哭完不打紧,又拉着三四岁的娃哭,你当是刘备,江山哭到了手心,如今一切舒舒服服的,回来作妖闹腾!我就问你一句,山儿听说我让他去东北,把b城位置让给水儿,说过一个不字没,闹过一次没?!”
殷长琴含泪:“这不大哥比水儿有本事,上下调理得服服帖帖吗?声威都传到b城了,连水儿都听说了,大哥立了两个二等功,一个一等功,今年连升了三级,大家都夸他好。”
小栓爷爷一听就恼了,骂道:“你少给我扯这些闲屁,山儿那是拿命换的,跟当老子的一点关系都没有,敢情是当我给他造了几个功升了几级官,眼红了回来要官来了!脸呢,还要不要脸了!山儿截获了几回境外老鬼,擦枪走火了几回,哪次身上不带伤!只怕他哪天当了烈士骨灰捧回来了,你才当不是老子出的力!我吃饱了撑的放的闷屁害我的种!”
殷长琴第一次被公公这么骂,吓得脸发白,老人家素来只骂儿子的,对儿媳一向和善,夫妻俩商量过才让殷长琴回家哭穷,谁料想老人这么大反应。老太太一看丈夫恼了,赶紧过来劝,小栓爷爷甩开她,恨恨道:“别人说不一样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不一样果真不一样!要是你肚子里出来的,这会儿你还劝得下嘴吗?都他妈给老子滚蛋!别让我看见你们这群王八犊子!”
殷长琴的眼泪都吓了回去,老太太脊背都硬了,冷笑一声,拍拍她的手,带她去了一旁的房间,低声叮嘱了几句,婆媳俩才若无其事出来了。
过了两天,殷长琴说要带着儿子回b城,小栓和二哥哭成两个小泪人儿一样,长琴也哭,拉着暨秋的手一直说着舍不得,老太太训道:“哭什么哭!是娘没本事,才让一家骨肉分散!我的山儿我的水儿,离娘那么远就算了,我的儿媳我的孙儿也要走!瞧着是好事,去大城市了,去京里了,这一步步战战兢兢的,不着眼就被人啃了吃了,倒像是我们老两口上辈子没积福,才要晚来膝下凄凉啊!”
张暨秋倒有些尴尬,这么个场景,她是不大哭得出来的,可是不哭又不像话,毕竟连最没心没肺的小栓都哭了,也就皱着眉毛,准备哽咽两声,还没起嗓,小栓爷爷就黑着脸过来了,冷着嗓子道:“都别走了,在家再呆两天。”
又过了一两月,小栓二叔带着人事调令回到了家中,说是在部队表现优异,升了一级,交流回来了。书房内,父子俩正儿八经说了回话,不外乎是儿子瞧见了什么领会到了什么,与老子一起咂摸咂摸。
做儿子的开头便叹气:“爸,我这回是去错了。”
做老子的不耐烦他这些起承转合,只让他画个圈捡重点说。
小栓二叔这才像打开了话匣子,说着北方那碗饭不好吃,言家温家辛家守的死死的一个锅灶,三家还算和气,可若外派势力想渗透,便难如登天了,他试水这一回,被拿捏得不轻,连连叫苦,然而转念又很是幸灾乐祸,俞家赴京十年,至今没讨得什么好,言老强硬,俞家吃了几个大闷亏了,眼瞧着十分尴尬。
小栓爷爷倒是无奈:“俞家几时是去抢地盘了,我又几时让你去试水了,你倒是觉得自己精得透风,可始终是误了自己,反而不及你哥哥这样心眼少的。”
小栓二叔不服气,他一贯觉得大哥是个粗人,书读得不好,人活得也不精致,一股犟脾气像了父亲,别的没占半分。无论学习还是待人处事,他都比大哥高
明多了,可如今历练一圈,反倒人人都夸大哥,把他撂到了一边。
窗外悉心培养的两棵树苗如今都渐渐霜如今身杆渐歪,一棵迎着雨雪如今挺拔直立,谁可参天,慢慢也能瞧出端倪,毕竟心中一样珍爱,老人始终心有不甘,叹息道:“我一生不喜俞立人品,可只有此事服他,因此与他做了同样的决定。决定去b城的俞立,和把儿子送到那里的我,分明是同一副心肠——我们不过是想熬资历。俞立熬够了回来了,南方就是他的天下,伶莺几时一定要与鹰隼同立一处,他深知此处。而你熬出头了,回到这里,大家才真正记得你的名字,而不是你爹我是谁。”
这厢父教子,那厢母问儿,把小栓从澡盆里捞出来擦头的张暨秋似乎忽然间想到什么,问他:“你婶婶要走那天,为什么哭那么厉害?”
小栓一捣手,嘟囔道:“缩(说)起来我就生气,二哥给我捎了一盒德国巧克力,可是每天只舍得让我吃一颗,缩(说)是等他走时全给我。结果他走的时候,抱着巧克力不认账,这小子忒不是东西,我跟他抢,他就哭,我一想这不行啊,如今都是谁哭谁有理,我也就快马加鞭哭了起来。妈,你看咱这成语用得咋样,快马加鞭用对没?”
张暨秋:“……”
忽而易失,时间如此,夹竹桃、牵牛花、鸡冠花次第开放,秋天的末梢也悄悄来了。
宋林和冯宝宝做了同桌,心里很是愉快,可是冯宝宝不大搭理他,下了课便去找林迟玩耍,不是跳皮筋,就是捏橡皮,把赫赫有名的坏蛋张小栓都挤兑到了一边。小栓不乐意了,可是冯宝宝隐约是鸟大的女人,他又不敢很横,只是憋着便秘的脸苦口婆心:“小酿(娘)皮,老是和穷鬼在一起,小心染上穷酸气!”
他昨晚刚陪着奶奶妈妈看了八点档,电视剧里穿金戴银的老太太是这么说自己的闺女儿的。
冯宝宝瞪着大大的杏眼,气愤道:“你这个小瘪三小赤佬!大大的狗腿子!坏透了!”
冯宝宝跟着姨婆在看《上海滩》。
小栓反应灵敏,龇牙咧嘴:“哈哈啊,啊哈哈,西湖美景三月天嘞,哈哈啊,啊哈哈,小酿(娘)皮耶爱穷酸……”
这是小栓最爱听的《新白娘子传奇》船夫选段。小家伙觉得白娘子许仙都软乎乎的,没有船夫声音好听来着。
身旁穿着补丁衣服的白得透亮的小少年呆呆地看着两人,他从没看过八点档,八点多通常已经沉眠。
冯宝宝愤怒,小丫头张口就来:“你这遭了瘟的泼猴!”
这嘴真是不饶人,莫说七八岁不懂事,分明都属梁山,个个人物。
小栓嘿嘿:“大脸猫大脸猫长胡须……小酿(娘)皮小酿(娘)皮喵咪咪……”
冯宝宝终于气哭了,甩起辫子跑回座位,宋林觉得这家伙哭得挺不可爱的,没什么美感,蹙眉半天,没下手去哄。
林迟眼睛亮亮的,呆呆地笑了起来,小牙齿好似两排小糯米,可爱极了。他问他:“喵咪咪之后呢?怎么唱?”
小栓义正严辞:“真相只有一个!快,我们来不及了雅典娜!皮卡皮卡……皮……卡……丘!啾!”
林迟腼腆地笑了,知道他在敷衍自己,但依旧觉得有趣。小栓是个十分不讨人喜欢的孩子,林迟也不大讨人喜欢,不,准确说来,是压根儿没人注意到这个孩子的存在,这样两个人坐在班级左侧的第六排,渐渐归于不讨人喜欢的区域,大家走到此处也几乎是莫名其妙地绕了道,张小栓每天摇头晃脑地唱着各色的儿歌,要去欺负谁便大剌剌地主动出击了,这种漠视引不起他粗大神经的任何痛感,他还觉得上课抠玩具轻松了许多,没有人拘束自己,只有林迟,真的好似渐渐沦为了如课桌故事书一样的摆设。
冯宝宝怜惜小少年怜惜得心都要碎了,大概每个姑娘都会遇到这样一个让她变成彻头彻尾的圣母的小男士,一遇上便开始了“旁人都要欺负他只有我是真心对他的”这样的心理模式,她身旁的假佛陀真禽兽宋林一向眼尖,倒是真冷笑了。横竖瞧了林迟一眼,横竖瞧不上眼,然而又气恼,这死丫头到底是不是瞎了眼!他恼怒地喊了一声“小栓!”
,看小栓遥遥地晃着黑爪子,龇牙咧嘴,隔山隔水地喊了一声“哎!”
,心中才稍稍平复。
这都什么毛病?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没钱离婚 我兄弟成了个人渣 忍冬 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今安在 猫的遗产 画风清奇小师妹修仙界争着宠 咒术高专纯爱回战 原来你还在这里 神医嫡女 没关系,是爱情啊 百炼成魔 异世之夫父有责 我黄龙,洪荒团宠 那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打火机与公主裙·长明灯 打火机与公主裙·荒草园 猫爷驾到束手就寝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南北往事 尚食女官在现代
夏清风遭遇海难流落荒岛,热带丛林危机密布,巨蟒野猪狼群剑齿虎面对这个波云诡谲的荒岛。生存下去难吗夏清风冷冷一笑。生存是一个问题吗爷可是开挂的男人,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豪横。...
韶华穿成男主男配及反派亲妈未来将毁灭世界的大佬们还只是哭包怂包和娇气包。现在三岁aiddot未来科研大佬世界首富医学天才adashadash啊啊啊妈妈又亲了我三个崽崽不约而同的伸出小手手捂住红着的...
从1981年算起,穿越到英国已经十年了。开始以为能利用重生优势先知先觉,三十岁以前实现财务自由。结果十一岁生日当天,脑海里叮的一声万界杂货铺已开启,请店主接受第一个任务。看来,一个全新的未来开始了...
赵绵绵穿书了,穿到一本星际甜宠文里头,成为里头的抱错真千金,跟假千金抢夺未婚夫,最后沦落到被虫族活生生撕碎。穿书很可怕,女配更可怕,上有偏心亲爹妈独宠假千金,下有兄长跟弟弟偏爱假千金,未婚夫更加是对...
首发网站qq阅读三千位面的一个憨批系统,无意之中听从主神的话,强制性绑定了一个废物宿主。系统宿主,你想家缠万贯,坐拥豪宅么语兮不想。宿主宿主,你想拥有金手指,男宠几千么语兮不想。系统宿主,你想...
身怀神捕系统,穿越高武世界,成了一个小小捕头。只不过,陆乾当捕头只想抓贼升级武功,在这危险的高武世界自保,顺便惩奸除恶,怎么当着当着就当到皇宫里头去了...
苏越很幸运。也许是因为名字中有越的关系,他穿越了。更幸运的是,他穿越成了十万份。有些甚至穿越到了同一个世界当中。苏越主角反派配角都是我,你敢信但以上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十万个苏越们,又穿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