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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下眼睛,睫毛在脸上落下层又浓又重的阴影,他继续说着:“我没办法喜欢上别人了……”
容匪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他不想听他说话了,憋着股劲硬是插进了那依旧十分紧涩的甬道里。柳卅闷哼了两声,手从身上滑到地毯上,容匪不管他,就按着他,举高他的腿,拼命把性器往里面捅,整根拔出,又整根插入,每次都觉得不够,还想往更深更敏感的地方干他。柳卅的适应性很强,身体也足够柔软,在并不宽裕的空间里尽量配合容匪,数次进出后,他身体深处的记忆似乎被唤醒了,干涩的甬道里瞬间分泌出了大量淫水。性器一下被如此多的淫液包裹住,容匪打了个机灵,抱住柳卅,让他坐到了自己身上。他这时才看清楚柳卅的身体,他身上又多了些新的伤疤,胸腔的位置还有个子弹留下来的圆疤。容匪看了看他,柳卅垂着头,腿间的欲望很火热,对比之下显得他的人看上去异常无力。
“柳卅……”容匪轻轻喊他,柳卅抬起了眼睛。他还是他,生来坚硬刚强,哪怕付出许多,得不到任何,他也不会因此顾影自怜,更不会转而追寻别的情绪。他要的就是一个人货真价实的爱,不掺杂一丝怜悯,一丝同情。他要最简单,最纯粹,又最难拥有的东西。
“你要的太多了,你太贪心了。”容匪亲了亲他的嘴唇,他的性子烈,要的东西更强烈,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给?
柳卅回吻他,比他的动作更粗鲁,两人抱在一起野兽似地又是啃又是咬。
情和欲,他没法给他情,就只好用欲将他填满了。
回去云城的路上,容匪说要请柳卅吃顿好的,当作是感谢他这三年来的照顾。柳卅今晚却已有饭局在身,说道:“咖喱今天出来,朱爷给他接风,我必须去。”
听到柳卅提起青帮的事,容匪总算有了点重返人间的实感,他问道:“怎么咖喱又进去了?”
柳卅道:“年初的时候风声有些紧,条子催朱爷交个大案子,咖喱的一个义弟前阵子抢金店杀人质上了头条,朱爷做主,把他这个大哥给交了出去。”他顿了会儿又说,“他和我不对盘,今天给他接风,我要是不出现,我怕他找我那里的麻烦。”
“你那里?”
柳卅点头,专注地开车:“我现在在高林庙做事。”
容匪奇道:“高林庙不是咖喱的地盘吗?”
柳卅面有难色,原来去高林庙谋生活并非出自他本意,咖喱进了号子后,高林庙坐馆的位置空了出来,是朱英雄把他调过去补了这个肥缺。容匪听了,难免在心中自问,他不问世事的这九百多天里云城黑白势力到底起落了多少回,青帮到底出了多少事端,柳卅又遭遇了多少变故?这顿接风宴要是菜色没上对,可就成了鸿门宴了,容匪便对柳卅说道:“别往朝阳街开了。”
“你要去哪里?”
容匪笑着说:“这接风宴总不会只有青帮成员才能吃吧?”
柳卅想了想,说:“倒是能带家属出席……”
容匪啧了声,用力戳他脑门,把他那头长到了脖子的头发弄得更乱了。此时恰遇到红灯,柳卅把车停下,从裤子口袋里摸出根烟和一盒火柴给容匪。
“从你家里带来的。”柳卅说。
容匪头一低,咬住了香烟,柳卅替他擦亮火柴,护住火苗,给他点烟。火光将柳卅的手指烧得泛起通透的艳红色,他脸上的表情永远那么少,又那么明确。他在忧虑接风宴的事,但眼底又藏着点欢欣。
容匪把他拉过去,偏过头给了他一个最不易察觉的吻。柳卅留恋地微微张着嘴,似是在等待更多,可碍于绿灯亮起,他只好先和容匪分开了,继续开车。
赴咖喱的接风宴前,容匪去西装店置办了身新装,还给柳卅也挑了套。他实在受不了他身上那件土得掉渣的花衬衣。
柳卅穿上挺阔的西服后,他那头长到肩膀的头发就显得不怎么搭调了,西服店里可不包办打理发型的业务,眼下要找个理发店也浪费时间,容匪就问裁缝要了根黑色的皮筋,在他脑后给他扎了个小辫,乍看上去颇为随意,反倒和那套灰西装特别合衬。容匪这三年来头发连一寸都没长过,在穿衣镜前用手打理了番就和柳卅走了出去。
接风宴定在晚上六点零六分开席,取的是六六大顺的好兆头。宴席依旧摆在百味酒楼,容匪和柳卅到的时候五点才过了半,容匪下了车,站在百味酒楼门前仰头数了数,三年过去,百味酒楼已经加盖到了九层,那悬挂在第九层屋檐下的酒楼匾额上装饰着九条金龙,在黄昏下熠熠生辉,好不夺目。
容匪吹了声呼哨,问起柳卅:“这云城四大帮,总不会只剩下青帮了吧?”
柳卅道:“朱爷这几年生意做得比较好。”
这话说的圆滑,不怎么像他了,活像个场面人。容匪瞧瞧他,柳卅又道:“朱爷眼光好,找对了时机开工厂,做的东西多,声势比别人都大。”
容匪拍了下他的衣领,满意地看着他这身时髦又得体的打扮,说道:“我随便问问,你也随便应付应付就行了,不用什么都和我说,我也没兴趣。”
柳卅不怎么自在地望向了别处,同周围来往的人无声地打起了招呼。容匪跟着看了圈,和柳卅点头致意的人里面不少都是从前就在青帮混得风生水起的大人物,如今见到了柳卅也都是笑脸相迎,甚至主动上来和他握手寒暄。容匪默默走在柳卅身后,跟着他进了酒楼。宴席还未开始,众人大多都围在麻将桌和赌桌前消磨时间。容匪对这些没兴趣,柳卅也不是好赌的人,只是甫一露脸就被拉到了牌九桌上,被几个上了年纪的叔伯围在中间要他给他们点烟,说是借借他近来的好运、仙气。
容匪自己找了个僻静的位置坐下,宴席主桌摆在一盏水晶吊灯下,圆桌中心放了张座位名册,按序排开,柳卅和雷符分别位列朱英雄左右两侧,两人在帮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容匪来回扫了周遭几眼,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在场的人他看着都眼生,人人身上的味道都不干净,他没兴趣去结交,也没兴趣凑在人堆里听故事,这三年,把他的骨头都睡懒了。
如此闲坐了片刻,外头终于进来了个容匪见过的人了——咖喱被四个马仔模样的人簇拥着进来了。他是这场宴席的主角,免不了被人拦着叙旧恭迎,咖喱满面笑容,都一一应承下来,可那双眼睛不看人时就又立即阴沉了下来。尤其在遇到柳卅时,他笑得最开心,还同他来了个热烈拥抱,拥抱结束,他阴沉得也更厉害。容匪看着他二人,视线不经意和咖喱碰到,咖喱愣了瞬,似是在回忆他是哪号人物,一边想着一边信步朝他走来。到了容匪跟前,咖喱驱走了那四个跟班,一屁股在容匪身边坐下,喝了两大口热茶,“哈”地一声放下茶杯,一抹油头,翘起二郎腿,睨着容匪道:“容先生大驾光临,我这接风宴都蓬荜生辉啊,听说你这三年去了英国游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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