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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蕉顿时喜出望外,妄图将自己的右腿从对方的左腿内侧穿过去,再顺势缠上对方的小腿。只是再靠近时,连蕉却明显意识到有些不对起来,他没有挨到身边男人的腿,反倒更像是蹭到了对面横过来的一条腿。
他想要缩回腿,却早已来不及。江白鹭将酒杯往桌面重重一搁,猝然掀起眼皮来,情不自禁地惊呼出声:“连哥,你蹭我的腿干什么?”
包厢里蓦地一静,众人纷纷朝连蕉投去目光。唯独岑戈没有转头,反而扬起眉尖看了江白鹭好一会儿,低低地啧一声。
江白鹭佯装无事发生般垂下眼眸,片刻以后,就收到了岑戈发来的短信,字里行间带着男人说话时惯有的嗤之以鼻:“你比宋棠还能折腾。”
江白鹭既没为自己争辩,也没有回复对方的短信。而是将手机塞回口袋里,余光从岑戈所在的位置斜偏过去,瞥了一眼连蕉。后者被他当众揭穿自己的心思,当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却是终于老实了下来,没有再有任何动作。
他夹起一片刺身放入嘴里,细嚼慢咽,不慌不忙地等刺身残留的味道从口腔里散去。而此时,岑戈朝陈导的方向微微偏过脸,一边摆弄衬衫袖口上的精致袖扣,一边垂眸沉默不语,像是认真聆听陈导酒后的醉言醉语。
江白鹭再次在桌下舒展自己的两条腿,贴着地面朝岑戈的方向横过去,无声无息地夹住了岑戈的左小腿,轻佻却又暧昧十足地蹭了蹭。
下一秒,男人屈起来的那条腿微微动了动,却是趁江白鹭不留神时,飞快地抬起鞋底,不偏不倚地踩在江白鹭的白色运动鞋上。
江白鹭嘴角微微抽搐,一边垂头喝汤,一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被踩住的那条腿往外拔了拔——
拔不出来。
他用另一条活动自如的腿轻轻撞岑戈踩在他鞋面上的那只脚,岑戈微微一顿,冷不丁地翘起另一只腿上的皮鞋鞋尖,勾起他脚踝处的裤腿钻进去,颇有戏弄意味地用鞋尖踢了踢江白鹭的小腿肚子。
他顿时心有灵犀般抬眼,恰好将对面男人挑着唇角似笑非笑的嘲讽神情收入眼底。
江白鹭:“……”
陈导坐在旁边,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倒是喝多了酒,烟瘾上来,摸出烟盒清清嗓子道:“各位不介意我抽根烟吧。”
其他人纷纷摆手讨好道:“抽什么都行。”
陈导哈哈一笑,粗声粗气道:“我就抽点烟,其他玩意儿还是不敢抽的。”末了,将烟盒往岑戈手边递去,“岑总来一根?”
岑戈抽出一根香烟,在指尖夹了半响以后,叼在了唇间,目光垂落在陈导手中的打火机上,尚未开口说话,另一侧的连蕉陡然往他身侧贴近了几分,手里握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打火机,语气讨好道:“岑总,我帮您点。”
佟薇勾唇笑道:“连老师可真不够意思,只帮岑总点,却不帮我们陈导点。我们陈导心里头可得不平衡了,陈导你说是不是?”
陈导向来都看不惯圈内那些个肮脏潜规则,此时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连蕉到底是谁带过来的。只清楚记得,对方是第二投资方塞进来的关系户,他要是想完成这部电影的拍摄,就不得不对连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偏偏连蕉对岑戈的意图昭然若揭,甚至屡屡数次干出傻事来。陈导酒意上头,怒意直往头顶上涌,直接就打掉连蕉的手,瞪着对方训斥道:“有你什么事?这种事难道还轮得到你来做?!”
说完,便亲自给岑戈点了烟。
岑戈咬着火光明明灭灭的烟,意兴阑珊地浏览手机里公司下属发过来的新消息。缭绕的灰白色烟雾朝江白鹭扑面而来,被他无意识吸进去好几口。顿时被呛得轻咳起来。
他没有过多在意,只仰头喝了口汤,稍稍清洗了一遍自己的喉咙。却没有注意到,对面的人反倒将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而后将嘴里的香烟拿下来,夹在了右手指尖。
此时大约谈及关于电影拍摄的蓝图计划,剧组成员纷纷起身去向导演和岑戈敬酒。餐桌旁的座位登时就空了下来,唯独江白鹭一人还坐在座位上,显得略有突兀。他想了想,还是端着酒杯从座位上起身,混入剧组成员中,姿态神情懒散地和陈导碰了碰杯,随口道了两句祝福话语。
随即就越过陈导,径直插入了连蕉和岑戈座位中间的空隙里,先前的懒散消失了个干净,笑眯眯地歪了歪杯口,字正腔圆地道:“岑总,我敬你一杯啊。”
岑戈冷淡地将酒杯举过来,江白鹭笑容不变地将自己的杯口贴上对方的杯口,稍稍弯腰,隐晦地冲男人眨了一下眼睛,扬着唇角问:“这——算不算间接接吻啊?”
第21章
问归问,江白鹭却没想要从岑戈那里得到任何回答。想来男人也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他只需要稍稍扫一眼那岑戈微微张开的唇,就能猜测到,对方想说的话无外乎也是奚落他而已。
他靠近岑戈的时间有点过长,正想直起身体退开时,端着酒杯的左手的手肘处却无端端受了一股冲撞力。江白鹭被推得猝不及防,手中的酒杯朝前歪的同时,酒杯里的酒水尽数淌了下来,滴在了岑戈的衬衫和裤腿上。
男人立刻沉下脸来。
身后有人慌忙抽了纸巾,推开江白鹭上前来帮岑戈擦衣裤上的酒渍。岑戈不耐烦地推开扑过来的连蕉,起身推开包厢门,朝走廊尽头的洗手间走去。男人前脚才走,连蕉后脚便有些急不可耐地跟了出去。脸上甚至还残余着尚未来得及褪干净的喜色。
江白鹭也跟着明白过来了。连蕉巴不得能有和岑戈读独处的机会,加之他先前还当着整个剧组给过连蕉难堪。恰巧他过来给岑戈敬酒,后者大概就想着一石二鸟,一箭双雕了。
他嘴角轻轻一翻,放下酒杯转身,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去给岑总道个歉。”说完,便在众目睽睽下,从容不迫地走出了包厢。
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时,连蕉本能地停在洗手间门口,心虚地回过头去张望,看清来人的脸时,顿时面露不喜,转身双手抱胸堵在洗手间门口,扬着下巴道:“你跟来做什么?”
江白鹭还是先前那副表情,先前那套说辞,“我来看看岑总,给他道个歉。”
连蕉冷哼一声,甚至都没有正眼瞧他。先前岑戈对待他的冷漠,被他原封不动地搬过来用在了江白鹭身上。甚至面对江白鹭,他的心中还隐隐燃起一股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来,“你不会也在打岑戈的主意吧?岑戈的床也是你能爬的?”
“什么叫做‘也’?”江白鹭镇定自若,“莫非连哥想爬岑戈的床?”
连蕉神色微变,压低声音喝道:“你他妈不要和装傻,挖煤的就是挖煤的,读再多的书,你就只会这么点装傻充愣博眼球的方法了吧?”
江白鹭露出无可奈何的神情来,“至少挖煤的还读过二十几年的书,上过大学也出过国,有个洋文凭。我怎么听说连哥高中都没毕业,应该连高中毕业证都没领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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