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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大柱成亲的日子很快就定下来了,吴苏儿给村里各家各户都发了糖果和喜饼。这里一个村子也就几十户人家,成亲和盖房子都是大事儿,全村人都会来庆贺的,有时候甚至邻村关系比较好的人家也会来,在成亲的前一天,吴苏儿请杀猪的到家里挑了一头膘肥的猪宰了。尽管村里跟吴苏儿关系比较亲厚的么么都来帮忙,大柱已经成亲的玩伴也带自己的哥儿来打下手,小猫一家子还是忙得团团转。
小猫是第一次看这里准备婚礼的全过程,以前村子里有人家成亲,吴苏儿会去帮忙,小猫是决计不肯的,甚至去吃喜宴都不愿意。各种特定的带吉祥意思的东西一定要准备的,还有诸多莫名其妙的规矩,比如说鱼一定要一大一小两条摆一盘、做出来的或者买回来的各种点心都要点上一个红点、凡是在厨房帮忙做菜或点心的人头上都要绑一根红带子等等。吴苏儿早上就找了一根红丝带,帮小猫缠在梳成两个包包的头发上,是李学俊送来的布裁衣服后剩下来的一条边,小猫见了其他人都直接在头上胡乱的缠一块红色的破布,印着晒得黝黑的脸上,显得特傻,不由心里万分庆幸,自己还算正常。
李佳儿已经被送到村里一户姓李的人家暂住,到时候新郎到那里去接新娘子。接走新娘前,新郎必定是要被刁难的,要舍几个大红包才能走,所以村里的那户人家是相当乐意让李佳儿从自家出去的。
小猫总算知道为什么这里不用啥结婚证,全村的人都是你们结为夫妻的人证啊,而且提早几年定亲,哥儿到爷儿家住几天,爷儿在到哥儿家帮忙几天,足以让双方搞清楚是否合适一起过活,若是不成,没成亲,都可以不做数的,一旦在全村人见证下,拜过天地、高堂,就不能在后悔了,除非有一方不在了,另一方才能再论嫁娶。
热热闹闹的办过亲事后,李佳儿就搬到大柱房里去住了。天越来越冷,早饭有李佳儿准备,小猫开始贪念暖和的被窝。冬天,几个村子赖以生存的河缩小了许多,有些地方都露出了底儿,大家都没有在意,这条河每年冬天都会变浅,春天有雨水后又会涨起来,今年只不过浅的厉害点儿罢了。
新年过完,李学俊买下了小猫看好的一块地,请了工匠开始动工盖房子。小猫被接到镇上住,进城后,一群乞丐涌过来,挤在马车边伸着脏兮兮的破碗。
“今天怎么乞丐这么多?”小猫拿出点心分给乞丐,才让马车继续前进。
“听说是北边大旱了两年,逃荒逃过来的。”李学俊叹了一口气,答道。
小猫听了,也没多放在心上,天灾人祸,谁也没办法。
转眼春播的时候到了,村民们这才开始急起来,今年春季老天爷一滴雨水也没降,村边的河变成了一块儿一块儿的水洼,河床高的地方已经完全干涸了。几个村子联合起来做了几场所谓的求雨法事也不管用。
王二急的整日到地里转,回来就愁眉苦脸的,饭都吃的少了。
“阿爹,俺上次在镇上听说北边闹干旱闹了两年,真要是干起来,您急也没用,不是还有官府吗,俺们早早准备就是。”小猫拿过王二的碗,帮他添了半碗饭,劝道。
“胡说,俺们这里怎么会闹旱灾,以后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官府算什么。”吴苏儿一边帮王二夹菜,一边对小猫训斥道,又转头轻声安劝慰王二:“阿二,吃饭是要紧事儿。”
情况越来越不乐观,到了五月份,吴苏儿不得不把家里卖不出去的猪全部宰掉,因为干旱,没有办法弄猪食了,院子里的一小片菜都是用井水浇出来的。村子里比较浅的井都没有出水了,当初打井时,因为吴苏儿给打井的师傅一人送了一块腊肉,小猫家的井打的比较深,虽然水位下降了不少,好在还出水。吴苏儿最是好说话,村里大多数人家都到家里来挑水。
因为干旱,李学俊刚打了地基的院子被放了下来,菜店也很少能收到新鲜的菜了,各种粮食价格开始飞涨,更多的灾民从北边流浪过来,状况虽然很不好,但小猫家由于这几年粮食有余,日子倒也过得下去。
五月末,吴苏儿叫王二和王大柱带着小猫赶着牛车送了一车粮食给李学俊,把小猫也留在了镇上,镇上有官府派人巡逻,灾民大多安分的乞讨,不敢闹事,偏僻的小山村已经有好几个被灾民抢了,还出了好几条人命,官府只抓了几个倒霉的灾民,没有起到明显的作用。大河村组织壮年的爷儿分批巡逻,已经打跑了三次想抢劫的灾民。吴苏儿看着还不知事的双胞胎、瘦弱的小猫和李佳儿,家里需要保护的人比强壮的人还多,当即决定趁现在还能进镇,不顾小猫的反对,将小猫送过去。
王二用烂草遮着几袋粮食,一路胆颤心惊的往镇上赶,好在灾民都徘徊在有村子的地方,一路上只偶尔见到两三个摇摇晃晃的乞丐,没有碰到大批的流民。送到后,王二交代了小猫几句,水都没喝一口就往回赶,家里只有吴苏儿一个大人,耽误不得。
第36章
李学俊关了早就断货的菜店,在家陪小猫和杨秀儿。
“猫儿,先吃饭吧,阿爹、阿么他们自有分寸,你留在村子里反而拖累他们,别想了。”李学俊吧双眼微红的小猫拉到饭桌边,劝慰道。
“我自己会顾好自己,怎么就是拖累了?”小猫倔强的瘪着嘴。
“你呀,若是真有流民闯到村子里,阿么、阿爹有双胞胎要顾着,王大柱要顾着李佳儿,你一个人是跑得快还是力气大!”李学俊把筷子塞到小猫手中:“我晓得我们猫儿最是厉害,现在你也只是一个八岁的小哥儿。”
小猫接了筷子,看看自己的细胳膊短腿儿,终于认命了,只在心里还有些不乐意,为什么就要支开自己!
“小猫,不愿意来陪阿么?”杨秀儿端着一小盘菜从厨房走过来,笑着说。
“才不是,就是担心阿爹他们。”小猫感觉怪不好意思的,自己来给他们添麻烦,还弄出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越来越多的流民逃到青石镇,怕出乱子的镇长下令将镇上的乞丐都赶了出去,关上城门,禁止进出镇子。小猫每日在家陪杨秀儿做做针线活,说说话;跟李学俊看看书,学些生僻字,竟然不知道镇子已经被封锁了的消息。
流民守在镇子口,用尽一切方法想破开城门,所幸被官府镇压下去了,但也同时激起了流民更大的愤恨。
这天吃过午饭,小猫帮杨秀儿收拾碗筷出来就见远处一片灰色飘过来,同时传出一阵奇怪的“哒哒”声,等近了,小猫惊恐的发现是成千上万的蝗虫,心中一沉,久旱必有蝗,该死自己怎么就忘了蝗灾。
与此同时,镇外的流民趁着守门的士兵被蝗虫所干扰时,撞开了城门,冲进镇子,毫无顾忌的进入各家各户,进行了一场野蛮的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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