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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禾愈发地迷糊了,“这……不算是好消息吧?”
“也谈不上多坏。”辛一来颇为淡定地道:“谢家一直觊觎太子之位又不是什么秘密,朝臣们哪有不知道的,毕竟嫡庶有别,就算太子表现得更激烈,大家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更何况,这宫里头的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朝臣们又不是没长脑子,能不多心么?要我说,谢家那边看着太子近半年表现得太好,已经急了,人一急就容易乱,竟使出这种不要脸又低段的招数来,反倒落了下乘。”
瑞禾明白了,“恐怕不等太子动作,陛下就不会放过他们。”
“这宫里头也该理一理了,不过太子尚未成亲,若是把谢贵妃彻底整下去,岂不是便宜了太后和慧王?”辛一来摸摸下巴,“我估摸着也就是小惩大诫地警告一番。毕竟,真要算起来,太后的破坏力比谢贵妃要大多了。”
“您就不怕太后跟谢家联合起来?”
辛一来嗤之以鼻,“就他们两家那尿性,除非现在太子突然登基,不然他们两家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
徐庚回宫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给皇帝请安,相比起上辈子的没心没肺,现在的徐庚学会了感恩,对于自己的父亲,徐庚始终抱着浓浓的愧疚之心。在所有的子嗣中,鸿嘉帝就宠的就是徐庚,老实说,换了是他,要是有这么个顽劣不堪的太子,一准儿地早就换了人了,偏偏鸿嘉帝就认准了他一个,顶着巨大的压力把皇位传了下来。只可惜他这个儿子做得太失败,不仅把皇帝留给他的江山都给败掉了一半,更可气的是连个子嗣都没留下就窝窝囊囊地死了。一想到这里徐庚就憋屈得不行。
今儿内阁没有会,鸿嘉帝难得有闲在书房里画画,听说儿子来了,鸿嘉帝很是高兴,招呼着他过来看画。
“儿子看得不大懂。”徐庚羞赧地道:“不过父皇的画疏阔大气,看起来舒服。”
“让你不好好学,这下可露怯了吧。”皇帝在徐庚脑袋上敲了一把,将画笔搁在一旁,接过徐福昌递过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又问:“又去太傅府上了?”
“是。先前不是听说辛家二郎和胡祭酒家的长孙在做什么织布机,儿子过去瞧瞧他们做得怎么样了。没想到正巧遇到了胡祭酒,于是多说了几句话,又留在府里用了午饭才回来。”
鸿嘉帝一挑眉,“胡老儿去辛府闹事去了?”
徐庚忍俊不禁,“父皇您真是一语中的,不过也没闹出什么大事,就吵了几句,正巧太傅回府,胡祭酒吵不过就作罢了。”
“不至于吧。”鸿嘉帝有些不信,“胡老儿吵不过辛太傅我能猜到,不过他那脾气应该不会轻易罢休才是。后边又出什么事了?”
“都被辛侍郎叫去看织布机了。”
鸿嘉帝顿时精神一振,“真被他们两个小家伙给做出来了?”
第35章
徐庚细细地将那织布机的情况一一说给鸿嘉帝听,说罢了又道:“虽说是个好东西,可辛侍郎却再三叮嘱说不要急着推广,儿子甚是不解,仔细追问,又觉得他说得颇有道理。”
“你说说看。”
“辛侍郎说,这织布机一旦推广,真正买得起的并不多,寻常百姓用的依旧是自家的手摇织布机,可这新机子比旧织布机快了三倍不止,长时间下来,织布的成本定然下降,布料的价格也会下调,可寻常百姓依旧每天只能织那么点布,价格下调他们收入也会跟着下降,这织布机不仅于他们无利,反而还会让他们的日子越过越艰难。”
皇帝闻言面色渐渐凝重起来,沉默了半晌才低声道:“他说得有道理。”
“还有呢。”徐庚又道:“辛侍郎还说,这织布机一旦推广,商家见有利可图,少不得要毁地植桑——”
“这可不行。”皇帝脸上立刻变色,“耕地乃是国之命脉,绝不可轻易损毁,此事确实该从长计议。辛一来可曾说了有什么解决之道?”
“辛侍郎说还得再细想,准备年后写个折子呈上来。”徐庚见皇帝一脸忧心,生怕他操心太过,又赶紧劝道:“父皇您也别太担心,不管怎么说,这织布机做出来终究是好事,至于怎么推广才好,朝臣们自然会想出解决的办法,文武百官是又不是拿来摆看的。您且把一颗心放回肚子里,该吃吃,该睡睡,千万别操心。孩儿听徐福昌说您最近总睡不好,定是操心太过,这可不行。唔,晚上孩儿陪您一起说话,定要亲眼看着您睡着了才走。”
皇帝见他孝顺,心中直如吃了蜜糖一般,面上却故意摆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徐福昌就爱小题大做,你别听他的。朕只是偶尔失眠,没什么大碍。”不过,对于徐庚晚上陪他入眠的提议,皇帝倒是没有推辞。算起来都有多少年没和儿子一起睡过了?
鸿嘉帝想起旧事,难免感慨,“你生下来那会儿啊就小小的一团,跟只小猫似的,连哭的声音都特别小,咿咿呀呀,朕都快愁死了,生怕你养不大。没想到一下就长这么高了,你母后知道你这般懂事孝顺,不知道该多欢喜。”
“母后在天上看着父皇这么不爱惜自己,不知道该多生气。”徐庚不由分说地过来挽住鸿嘉帝的胳膊道:“外头天还亮着,孩儿陪父皇去院子里走走。您走得累了,晚上也睡得香。”
鸿嘉帝到底拗不过他,心中欢喜地跟着他一起出来散步,结果才在御花园里走了没多远就遇到了谢贵妃和徐隆。鸿嘉帝的心情忽然就坏了。
除夕晚上的宫宴,朝臣和命妇们惊讶地发现谢贵妃竟然没有出席,陪在鸿嘉帝身边的是平日里十分低调的敏妃,而一向活跃的二皇子徐隆也一反常态地格外老实,除了给鸿嘉帝敬酒外,整个夜宴上几乎都没有与人交谈,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
大臣们可不傻,立刻就猜测着宫里头是不是出了什么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悄悄使人一打听,哦,原来谢贵妃殿前失仪被陛下责罚禁足三个月,连后宫事务都暂时交由敏妃和淑妃代管……
对于徐隆这一派的失势,徐庚表现得很淡定,既没有得意洋洋,也没有落井下石,就好像这些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他越是这般淡然处之,朝臣们反而愈发地觉得他有君子之风。
谢贵妃虽然被禁足,但徐隆还是能去探望的。徐隆年轻,受了些委屈便气得要命,年后他那宫里都抬出去了几个内侍了,谢贵妃到底经历的事情多了,还勉强镇得住,只是被走来走去的徐隆转得头晕,忍不住道:“你好歹停一停,转得我头疼。”
徐隆生气地停下脚步走到谢贵妃面前坐下,急道:“娘,您也想想办法啊,再这么下去,这宫里头都没有你我的立足之地了。”
谢贵妃冷哼,“我眼下被你父皇禁足,连宫门都出不了,能有什么办法?你要有本事就去学学太子在你父皇面前讨好卖乖,可比我说什么都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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