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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穆尔骑在马上,并没下来,一双蓝瞳先是祁璟身上划过,接着定定地望住江月,目光中略含几分不悦,“你来做什么。”
江月没想到他会不理祁璟,先跟自己说话,脸色闪过一瞬间的尴尬,却还是从善如流地回答:“我们魏人有一句话叫做夫唱妇随,我随我们将军来的,有事,你问他吧。”
祁璟不动声色地握住江月的手,如他所料,意外俏皮的女孩儿掌心里全是冷汗,指尖的冰凉昭示着她并没有脸上所表现得那么泰然。祁璟将人往后拽了拽,自己上前一步,“帖穆尔,我们来时遇到了布由烈的部族,他们一路往东,已入了萨泰的领地。他们怕已是暗中达成某些协议了。”
帖穆尔仍没下马,眼神也不离开江月,对祁璟的话恍若未闻,“他逼你来的?怕我伤了他叫你当肉盾?亏他是个男人……”
“帖穆尔!”江月脱口呵斥,先前兴冲冲的模样全化作一番不悦,正要辩解,却被祁璟猛地攥了下手,乖乖息声。
祁璟从容极了,他打了个响指,薛徽不知从什么地方迈了出来,“去领布由烈的那两个俘虏来。”
转过头,一眨不眨地紧盯帖穆尔,“见面礼,不成敬意。”
两个萨奚人骂骂咧咧地被拽了出来,帖穆尔终于不追着江月死缠烂打,又惊又疑的眼神掠过祁璟,沉默片刻,忽地一笑,“祁大将军,幸会。”
祁璟仍是适才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懒懒道:“幸会。”
帖穆尔用萨奚语问了那两个布由烈部的俘虏几句话,对祁璟说话的语气渐渐变了,他勒着缰绳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二人间的距离,同时也降下了自己因为高度而带来的压迫感,“祁将军既已光临敝部,还请到营里用个膳吧。”
看了眼江月,不容拒绝道:“你也来。”
祁璟没多说话,微一颔首,示意士卒去牵他和江月的马来,两人轻装简从,竟连薛徽都没带,随着帖穆尔便离开了。
帖穆尔心道一声佩服,对祁璟,不得不生出些敬畏。
喀米尔真正生活的营地,要比这之间五百里地之间要热闹多了,三万余人的部落各自聚团,一个家族一个家族的群居着,而帖穆尔则住在众人环绕之中最大的营地间,四周都围了栅栏,白蓝相间的布带缠绕其上,大抵是一种地位的象征。
几人策马而入,早有萨奚小童一溜跑着上前,跪在地上恭候着帖穆尔,几人翻身下马,小童又一溜烟地上前牵马,不作声地牵着马离开。
可见是训练有素。
江月好奇地四下打量,祁璟却是单手拉着她,目视前方,心无旁骛地跟着帖穆尔入了主帐。
甫一入宽敞明亮的主帐,江月就被跟前儿站成一排的女人们吓了一跳。嘉图瑚为首,朝江月问了声好,除她以外的人,都并膝而跪,还给江月磕了个头。祁璟面露不悦,质问的眼神轻飘飘地荡向帖穆尔。
帖穆尔触到那目光,哼笑一声,不乏挑衅意味地解释:“既然江月说她是改嫁之身,那就还是我弟弟的女人……叫我的侍妾们拜见一下,也是礼数。”
祁璟原本还是满腔怒火,听帖穆尔这样说了一番,倒是露出了一个极难察觉的笑脸,“尊夫人难道没有说?内子三个多月前刚诞下一子。”
这两个人……在互相示威?江月只觉一阵尴尬,伸手捏了下祁璟,笑吟吟地走上前,岔开话题,“你们有正事说,我在这里杵着也碍事……不如……”
眼神四下一转,看到两个闪闪发亮的熟人,“嘉图瑚、卢雅……咱们出去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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