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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家住的,比陈家住的巷子要宽要幽静。这一片住的都是通州城里的富户。陈宁走到潘家门前,潘家大门紧闭,一个看门的在那打瞌睡。
陈宁走到跟前,对那看门的道:“有请老丈往内里通传一声,就说陈某前来拜访。”
“我家主人不在家!”那看门的睁开一线眼,见了陈宁的打扮,只说出这么一句,就转过头继续打瞌睡。
“老刘、老刘,瞧在我们也是几十年的交情上,你就帮这位进去通传一声。”立夏的爹现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上前对那看门的道。
看门的又睁开一只眼,瞧见立夏的爹,那话就有了讽刺:“我当是谁,原来是武大管家。怎的,这会儿还想摆管家架子?”
陈宁听了这话,往立夏爹娘面上瞧一眼,果然是这家里极其有体面的人家。立夏被陈宁瞧的面上更红,又要呜咽哭了。
立夏爹一张脸登时涨红,对老刘道:“老刘,不,刘大叔,求……”
“主人家不在,没听明白吗?”老刘还要拿腔作势,陈宁已经笑道:“既然主人家不在,那我也就走了。只是明儿,通州城里会传什么样的话,我可不晓得。”
老刘听陈宁后面说这话不对,站起身来问陈宁:“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陈宁笑了:“没什么意思,不过是想见见你们家老爷,和他说几句话,既然他不在,那也就罢了。横竖那个养子不教的人,不是我。”
老刘用手摸一下下巴上的胡子,在那皱眉思索。立夏爹已经又道:“刘大叔,我和你说句实话罢,这人去了程媒婆家里,不知捏了大爷什么把柄。刘大叔,我们不敢说出大爷的事,可是他不一样。”
立夏一家是潘家的家仆,就算在外说出潘大爷的事,潘家被人问起,也能推一句不过是小人气不过,造谣罢了。陈宁可不一样,他之前和潘家是毫无瓜葛的。老刘想了想,叫住陈宁道:“罢了,你在这等着吧,我去问问老爷。”
老刘说着推门进去,陈宁唇边露出一抹笑,也就站在那等着。
老刘进去不多一会儿也就出来,对陈宁道:“老爷请你进去,只是……”陈宁已经笑了:“只是什么?难道你家老爷,还要打断我的腿不成?我就想瞧瞧,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老刘被陈宁这句话堵住,再说不出别的。陈宁已经往里面去。
立夏见陈宁走进去,眼里现出期盼。
立夏娘悄悄去问立夏爹:“也不晓得,这位爷,可能说的老爷转来?”立夏爹叹气:“看着罢,说是什么宁远公府的族人,离的那么远,谁会把他放在心上?”
陈宁进到潘家,绕过照壁,小厮迎着到了正厅。
正厅之上,一个五旬男子坐在上面,瞧见陈宁走进,这男子紧皱了眉,也不行礼,只对陈宁道:“你到底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不过是一个逃奴,我家不去寻你家的不是就好,还……”
既然潘老爷不肯说出实话,还傲不为礼,陈宁也就不还以礼节,坐在他下手就笑着道:“潘老爷,你就这样信令郎?”
这句话问的潘老爷神色变了变,接着潘老爷就道:“这事,是我潘家的事,况且我已管束了他,他以后不会出去乱逛,也……”
“瞧了潘老爷这样,晓得为何会养出坏人名节的儿子了。”陈宁也不和潘老爷绕圈子,直接就说出实话。
潘老爷一张脸顿时红了,站起身道:“你,你这样说,可晓得……”
“潘老爷要威喝人,还是放到别人身上去。”陈宁又是淡淡一句,这一句让潘老爷气的重新坐下,又沉思一下才对陈宁道:“到底,你来和我说什么事?”
“令郎在外所为,想必潘老爷也尽知了?”陈宁的问话让潘老爷长叹一声就道:“恍惚知道了点,不过这种事,一个巴掌怎么拍的响?从此我管束着我儿子就是。”
陈宁已经从怀里拿出程媒婆写的那张纸,往潘老爷面前一放,潘老爷举目往上面瞧去,瞧了几行字就大惊,伸手要去抓,陈宁已经把那张纸抽回来,对潘老爷道:“潘老爷,我若真把这张纸贴到外面,你想,会出什么事?”
潘家名声尽毁,那几个和潘大爷有染的女子,也是名声尽毁,潘老爷一张脸阴晴不定:“你,你,你这样做,难道不怕报应。”
陈宁笑了:“报应?潘老爷,毁人名节的不是我,见我妻美貌,设套引诱的人更不是我,这会儿,潘老爷倒好意思说报应这两个字了。潘老爷若真信报应,难道不怕这些,报在自家身上?”
陈宁的质问让潘老爷回答不出来,好一会儿才道:“全是那媒婆不好,下……”
陈宁哈哈大笑,潘老爷停了口,陈宁已经道:“潘老爷,您这几句话,把你儿子的错,推的干干净净。现在呢,程媒婆已经在通州城里存身不住,回乡下去了。白尼姑的香火以后也不会好了。只怕在这通州城里过不下去了。武管家一家子都被赶出去了。瞧着,是人人都得了惩罚。”
潘老爷的脸顿时红了:“以后,我自会管束儿子!”
陈宁瞧着他只笑不说话,潘老爷想了想又道:“若他想对你做什么,我自然要拦着。哎,我和老妻,虽生了好几个孩子,除了这个儿子长成之外,别的不是夭折就是闺女嫁出去了。全家的指望都在他身上,未免惯坏了他,以后,定会好好地教导。”
陈宁又笑了,这一回笑容里还是满满的嘲讽:“潘老爷,这样的儿子,想来,以后也不是什么指望。”
潘老爷我了好几次,都没说出连贯的话,只是沉默以对。屋外的蝉鸣声传来,陈宁笑了:“潘老爷既然舍不得好好管教儿子,以后这家业,罢了,我替你操心什么?横竖今儿我来此,已经得了潘老爷您这句,以后不会让你儿子对我家做什么,也够了,我走罢。”
陈宁说着站起身,潘老爷还是没有动,只在那皱眉思索,陈宁快要走到厅门口时,潘老爷这才叫住陈宁:“那照你说,要怎样对他?”
陈宁转身:“潘老爷心里是晓得的,只是不肯狠心下去。”潘老爷用手捂住脸,摇头不语。厅外传来脚步声,潘大爷已经走进来,瞧见陈宁站在这,潘大爷就急匆匆地跑到潘老爷跟前:“爹,爹,您别信他的,他心里恨着我呢。我对他媳妇,也没什么念头,那样人家的媳妇,生的不过就那样,算个什么?”
潘老爷听了儿子这样一番自投罗网的话,真恨不得打儿子几巴掌,从小又惯大的,舍不得打,只在那喘着粗气。
陈宁瞧着潘大爷,认出就是那日来买茶叶的人,环顾一下这厅,笑着道:“这厅很不错,这宅子想来也很不错,也不晓得再过几年,新主人住进来时,会不会推了重建。”
“你胡说八道什么?”潘大爷冲到陈宁跟前,用手指着他的鼻子:“你不过是宁远公府的远支族人罢了,又不是什么正经主人,少来我面前摆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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