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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商议
琳箐也备了桌酒,请族长太太和张大太太陪着汪太太,自己在那应酬几句就进了秦长乐的屋子。一进屋子就见秦长乐面前放了装簪子的匣子,面上神情有些难以形容。琳箐不由停下脚步,仔细瞧着秦长乐,阳光从窗口照进来,正照在秦长乐脸上,更显得秦长乐眉如细柳唇若樱桃,特别是那管鼻子,高而笔直,相书上说,这种鼻子是有福气的象征。
平日里开玩笑秦长乐也曾笑着道,看来相书上说的不准,若真是有福气,哪会遇到如此多的事?此时琳箐想起当日秦长乐说的话,心中竟百感交集,千言万语都在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秦长乐感觉到琳箐注视的眼,已抬头对她笑道:“过来坐吧,我并没想过,还会和世间女子一样,嫁人成亲,日后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这样的话很平常,但此时此刻从秦长乐嘴里说出来,琳箐心中感慨更深,努力想笑一笑,但眼里竟流出泪。
秦长乐起身走到琳箐身边握住她的手:“不用为我担心,琳箐,既然这尘缘未了,那我也会继续过下去。”琳箐点头,反握住秦长乐的手:“姐姐,我只愿你从此之后,再无波折,一生都幸福快乐。”秦长乐眼中了然,伸手抚上琳箐的脸,这张脸已不再是当日那张微带青涩努力做出大人样的脸,而是成熟淡然,是真正的大人模样。
琳箐微动一动唇想说什么,但终究没开口,秦长乐,是个十分明白要什么的人,这样的人,怎么会不幸福快乐呢?
前面酒席结束,琳箐依次送走汪太太和张大太太,族长太太是最后走的,见琳箐要送自己到二门口就急忙止住:“你现在怀着身子呢,哪能劳累,我常来常往的,自己走出就是。”虽如此说,琳箐还是送族长太太到二门边,族长太太刚在说留步,琳箐正待目送她离开就听见有人在那嚷。
此时已近傍晚,是什么人在那喧哗,琳箐还当是自己家的下人大惊小怪,可想想又不对,自己家的下人都是经过齐府调|教过的,哪会明知主人家在送客在那大声喧哗?琳箐还在疑惑,已听到族长太太在那咦了一声,接着族长太太就道:“三婶子,你这是怎么了?要进门就好好地进,怎能和下人们嚷起来?”
琳箐往大门口瞧去,见果然是秦三太太站在门口,面色有些红地在和守门人嚷。秦三太太历来都是输人不输阵的架势,此时也同样如此,守门人见主人家出来,也就退开一步由主人们说话。秦三太太已冲了进来,跟在琳箐身后的六巧下意识地上前挡在琳箐面前。族长太太在这里,琳箐并不担心,也不说话只看着秦三太太。
秦三太太望着这宅子四周,原本这一切都该是自己家的,秦长安早该丧命,秦长乐本该在秦楼楚馆里迎来送往,一辈子不得翻身才是。可是现在什么都空了,面前的琳箐也有了身孕,而今日,竟是秦长乐被人来定的大好日子。而自己儿子只能守着着病妻,连休妻的话都不敢说出口,就怕到时被对方家不依不饶。
秦三太太想到这里,真恨不得把琳箐一把推倒,让她似自己儿媳一样小产才好。可是面前六巧一副护主的心思,旁边还有族长太太在那虎视眈眈,真有个轻举妄动,立即就能让自己落入万劫不复境地,也达不到自己来此的目的。面上努力挤出笑容对琳箐道:“侄媳妇,我今儿是特地来道喜,我再有千般万般的不好,也是你亲亲的婶子,你三叔晓得这边这么大的喜事,本打算亲自来的,可又怕这张老脸到时被打,也只得让我先来致意。”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秦三太太这副模样,她再怎么说也是个长辈,琳箐虽皱了眉也淡淡地对秦三太太道:“多谢三婶子。”见琳箐说出一个谢字,秦三太太心里顿时漫上喜悦,果然秦三老爷说的对,女人总比男人心软,先从琳箐这边入手,慢慢用水磨功夫磨了。
今日说谢,后日就可登堂入室,再过些日子就可原谅,总能一步步慢慢来。族长太太倒觉得有些稀奇,正待说话就听到琳箐慢悠悠地道:“今日三婶子登门,本该请到堂上说话的,只是当日的事,众人都有耳闻,我夫君到今日一提起都心如刀割,俗话说妻本从夫,他的意思自然就是我的意思。我也不敢请三婶子进去奉茶,方才那声谢,是我做为秦家媳妇接的,至于别的,我并不敢自作主张。”
说着琳箐就对族长太太道:“还请大伯母陪三婶子出去,我身上有些乏,就不陪了。”琳箐这一大套子的话听起来是云山雾罩的,但总之只有一句,不敢自作主张也不敢做别的,什么都是空的,是空的。
秦三太太嘴不由张大,族长太太忍住笑上前对秦三太太道:“三婶子,侄媳妇初有身孕,身子难免有些娇,我们都是从哪时候过来的,还是先请离开吧。”秦三太太的唇紧紧抿住,还要再说几句已被族长太太扶了肩膀就往外拉。
秦三太太瞧着琳箐背影,不由摇头一叹:“说来侄儿和侄媳妇还真是天作之合,两个对家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侄儿不肯吐口认亲叔伯,侄媳妇也就坐看自己堂妹受苦。”琳箐的眉皱的更紧些,晓得秦三太太说的是七姑娘,转头对秦三太太道:“多谢三婶子赞扬。”琳箐语气十分平静,秦三太太差点气死,只得咬牙跟族长太太出去。
琳箐刚走前几步就瞧见秦长乐过来,琳箐不由一笑:“不是什么大事,这样的话算起来,也不算什么,再多说几句也伤不了我几根毫毛。”秦长乐往门口瞧去,此时门口虽已恢复平静,但六巧的神色还是能瞧出来。
秦长乐不由挽了琳箐的手慢慢往里面走:“我晓得你对这些不放在心上,可是日子久了总是不好。不如,”秦长乐咬住下唇,自己现在要说的话总是有越俎代庖之嫌:“不如等你孕期满了三个月,坐稳胎了,回京去吧。回京时候用的是船,到时已经八月,不冷不热的,这内江也没什么风浪,正是赶路的好时候。若等生下孩子再回京,先不说没有京城里那些嬷嬷照顾的好,族内总是人物不齐,哪能天天和她们生这些气?”
琳箐是巴不得早点进京和父亲团聚的,可怀着身孕的人自然不能主动提出,此时秦长乐说的话正搔到琳箐的痒处,胎像稳了的,也有随丈夫出门的。但琳箐细细嚼着秦长乐方才说的话,不由轻声道:“姐姐用的竟是回京而非进京,可此处才是家乡。”
见琳箐没有反对,秦长乐已经笑了:“我心安处是故乡,况且你家里倒罢了,我们族内,正是不好说。”门外已响起秦长安的声音:“什么不好说,姐姐,我和你说,我见到姐夫了,他今儿格外欢喜,还说等孝满了,正好就是会试之期,那时若能金榜题名,奉旨归娶也是佳话一桩,若不能金榜题名,先得洞房花烛也不错。姐姐你听,做男人的哪能这样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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