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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江四叔,还有裘家那边的长辈裘二叔,见江大奶奶一脸不理不睬的样子,这两人心里嘀咕一句,但还是上前,江四叔道:“侄媳妇,俗话说的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婚,夫妻本是前世的缘分,吵闹也是常事,哪有一吵闹就要闹着休的休,离的离?”
江大奶奶的眼微微一吊:“四叔这话说的虽有道理,但今日是他裘家要休我江家的女儿,我们这做娘家的不为张主,却是谁来张主?”
裘二叔见状,又上前道:“我家侄子平日对侄媳,并没半点不到处,昨日那事,却也是侄媳她急躁了些,然虽如此,侄子当时也就悔了,并没说出旁的什么,况且侄媳她吃醋捻酸,不孝公婆却也不是什么为媳妇的道理。”
说要道理,江大奶奶可输给人了?她的眉又挑了挑:“两位说的全无道理,不孝公婆,且问小姑她是短了他们的吃,还是短了他们的穿?”这个?裘家父母的食是没有看见,但衣是人人都看见的,也是穿绸着缎。
江大奶奶见两人没有反驳,又接着道:“吃醋捻酸?当日纳妾之资可是我小姑的嫁妆里出的,若小姑真是吃醋捻酸之辈,又怎肯在自己孝期做这样事情?”
这几句说的两人又对看一眼,见他们不反驳,江大奶奶冷笑:“姓裘的不过是恨我家公公去年没了,他再从江家得不到什么好处,这才闹将起来,若论这样男子,自己没什么本事,只念着妻子的嫁妆和娘家的帮补,若是我,早该一头撞死,还能说出什么话?”
这话戳破裘世达心事,裘二叔的脸顿时红起来,裘世达见状不好,桃姑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休要把江玉雪这边也脱了,上前道:“娘子她几次仗着嫁妆丰厚,欺辱我家,这等事情,关着门又有谁知道,若不是受了气重,谁会发作?”
见他又把事情推到江玉雪身上,江大奶奶差点倒了,江四叔忙上前道:“夫妻的事,既闹到这等田地,谁对谁错还真是不知,侄媳你不如这样,把侄女接回去住几日好生问问,这样吵闹,不是事情。”
这话正中裘世达下怀,江大奶奶眼一转,今日这气是出够了,但小姑那里只是说了几句,她的心事还不明白,点头道:“既如此,今日我就索性在这里住下,等问问小姑再说。”
说着唤起自己带来的下人径自往江玉雪房里去了,裘世达见他们走了,这才拱手道:“今日劳烦两位叔叔,只是家里事情太急,不留二位饮酒。”说着从荷包里拿出两块银子:“代茶,代茶。”
那两人得了这点银子,心虽不满,但聊胜于无,裘父送他们出去,裘世达忙到裘母那里去问问情形。
裘母已经梳洗好了,见了儿子,那泪水就往下掉,裘世达略问了几句,就问今日情形,裘母此时恨江玉雪不止,满口只是夸赞桃姑,又称桃姑极有情意,看来嫁陈家不过是不得已之计。
67甜蜜
这番话说的裘世达吃了颗定心丸,只是还有件事是极要紧的,忙又问道:“外头都传她发了财回来,是真是假?”一说这话,裘母就想起今日桃姑的服侍,撇嘴酸溜溜的说:“也不知那丑妇竟有这么大运气,今日我去,她穿的是绸,吃的是油,头上戴的不是金就是玉,手上还戴了金包玉的镯子,这可是你现在媳妇都没戴过的。”
裘母话里的酸溜溜裘世达半点都没听出来,只听到那些东西是连江玉雪都没戴过的,看来发了大财的说法不是虚言,想到桃姑素日对自己是千依百顺,不像江玉雪还有那么些小性,主意又在心中了。
裘母讲完,这才想起喝茶,咕噜噜喝下足有半壶的茶才又道:“虽说她现在富贵了,可是我今日瞧着,她对你还有些怨气,也不知能不能说的转来。”
这个?裘世达摸摸唇边的那撮小胡子,笑而不语,裘母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一张口甜如蜜,桃姑又是个柔顺的,只要再放些甜话哄着,桃姑那里定会回的转来。得意洋洋之中,两母子都眯了眼笑,好像已经看见桃姑重新回了裘家的门,到时就是自己当家作主,想什么吃,想什么穿都不消淘气的。
那场闹剧桃姑次日就从好打听的老刘家的嘴里晓得了,听的裘家大闹,想来鱼儿已经上钩,桃姑唇边露出一丝笑容,老刘瞧着她的笑容,心里不知该怎么说,张张口道:“奶奶,大爷那边要不要?”
这话倒把桃姑问住了:“他那里要怎么?不是还有十多天就过门了?”说到过门两个字,桃姑不由有些羞涩,老刘家的见桃姑不接茬,忙道:“奶奶,万一有心人到大爷面前搬弄是非,到时?”
桃姑用黑线把鸳鸯的眼睛绣出来,举起在光下瞧瞧,只觉得这鸳鸯活灵活现,心里十分满意才放下绣活笑道:“若连这点事情他都不相信我,又有何用呢?”
这话老刘家的是不懂的,讪笑着准备下去,已经听到院子门口有人轻轻击掌:“说的好,我若轻易信了别人的话,我又何尝是我?”
这声音极熟,桃姑脸上不由露出笑容,老刘家的虽然行礼下去,但心里还是嘀咕不止,大爷这个,也太不合规矩了,哪有没过门就往新媳妇房里钻的。
迎着阳光,桃姑眼中的陈知隆看起来俊朗无比,一身蓝色缎袍,腰上系了根泥金二色的丝绦,手里拿着的似乎是马鞭,这还是头一遭,桃姑知道他会骑马,额上似乎还有汗珠,只是含笑看着桃姑。
桃姑没有起身,只是坐在那里,抬头向她微笑,老刘家的端过椅子请陈知隆坐下,绿岚急忙端上茶,都完备了,陈知隆一挥手:“你们下去吧。”
老刘家的脸上露出有些不知所措的神情,这太于理不合了,桃姑微微一笑:“不过说几句话罢了,你们到外面侯着吧。”
她们这才下去,桃姑笑着看向陈知隆:“怎么,这要传出去,该说我淫荡了。”陈知隆听着她开玩笑,心里就暖洋洋的,一大早就听人说了昨日裘母来了的事,心里顿时火烧火燎的,他相信桃姑,但是不敢相信自己,怕的就是桃姑不要自己,这才什么都不顾,骑马进城。
来到宅子也吩咐他们噤声,径自进来听到桃姑那句,心顿时放下,此时看着桃姑,看着她一针一线的做绣活,只觉得就该这样,才是过日子的,难怪那么多人都想娶亲,原来娶个自己喜欢的,只要在她旁边,什么都不重要。
桃姑用牙咬断一根线,回头见陈知隆呆看着自己,剜他一眼:“好了,喝了茶就走吧,我好好的,要被人瞧见,又是不好。”陈知隆嗯了一声却没有站起来:“早知道,正月二十八也是好日子,就该定在那日,偏生二弟又说什么日子太短,预备不过来。”
腊月二十八还有十天,桃姑微微笑了,心里不由有些得意,放下绣活把他拉了起来:“好了,不过就是差了八天,你也让下人们喘口气,这刚过完年又忙着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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