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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嘴湿腻的腥甜,怀疑舌头就要断了。
终于忍不住挥了对方一拳。用手擦掉嘴角的一点血迹,更高更强壮的男人在接下来的暴力对峙中明显占了优势,他一抬手就将殷之纯按在了早已放满一池热水的浴缸里。“并非所有色彩艳丽的蛇都有剧毒,有些只是用夸张的颜色来掩藏自己的怯懦,伪装自己强大而不可侵犯。”迟傥的手在他的脸上胡乱地抹着,“所以,为什么不先洗洗你的脸呢?”
男人手臂的力量让所有的反抗都徒劳无用。整张脸没于水中,简单地挣扎几下就不再有动静。
松开了手。
白色衬衣被水浸泡得膨胀开来,埋首于水中的半截身体,微微张开两臂悬浮着。
“殷之纯?”迟傥稍稍有些慌了,赶忙把他从水里捞出来,平置于地板上。
阖着眼眸,沾湿了的黑发贴服前额,脸庞美丽纯真,发出新月照耀远山脊线的光芒,并且愈来愈亮。一类“于心不忍”的感情莫名潆绕不去。眼妆已经洗净了,原来不是那些极难卸除的化妆品,倒是一种遇水即溶的颜料。可以想见,这个人前始终以浓重的烟熏眼妆伪装自己的男人,是永远不可以哭的。
那样会让他像个小丑。
湿透的少年看上去像是躺于渡轮的甲板。经历了漂洋过海的风浪,倦得极了,所以睡了去。
整个世界相形见拙。
迟傥以手探向他的鼻息,结果发现对方已经没有了呼吸。
“殷、殷之纯!”不由大惊:居然就这么死了?立马为他做心肺复苏,还未伸手按上对方的胸口,那个似已溺水的男人忽然一瞥唇角,睁开了眼睛——一个孩童般顽劣而狡黠的美丽笑容绽放在唇边。迟傥瞬间恍惚非常,听见身下的人贴近自己的耳畔,柔声说着,“Yousavedme,stranger.”
当自己毫无防备的腹部遭受一脚重踹时,方才明白过来,完全地受骗了。
脏腑俱破般的巨大痛感随之而来。
一时的掉以轻心让身材的优势顷刻丧失殆尽,迟傥苦于招架时无意间触摸到了那条坠于心口的项链——明显看见殷之纯很不自然地颤了一下。
“看来,这东西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英俊男人挑眉一笑,一个用力就扯断了对方脖子上的人骨项链——
“还给我!”
迅速起身跑向阳台,一个甩手动作后掉回过脸,朝对方摊了摊空空如也的双手。以拇指一指身后,轻描淡写地挑起一侧唇角,“扔了。”
二楼阳台下是一个栽满植物的花园,高大乔木,葱郁密集。结果迟傥发现,殷之纯疯了似的扑向阳台,竟要翻身跳下。
“你疯了吗?!”将他一把抱个满怀,“不过是一条链子,值得你这样?!”
“把它还给我……还给我……”如同一下摘掉了阴冷可怖的假面,一刹抽离了所有的狂暴与不羁,殷之纯低下头,伸手扶向身前男人的肩膀,然后慢慢倚靠他的身体跪倒在地。如个无助的稚子蜷于他的怀中,将脸枕于那个温暖而略显粗糙的掌心。一边抓起他的手指放于唇边小心亲吻,一边喃喃自语般地乞求,“求你……把它还给我……”
乌黑的头发盖住眼帘,仍能看见眼泪滑落苍白面颊,沿着尖削下颌掉了下来。
打湿了他的手指。
感受到自己的指尖被一个温润的口腔温柔包裹,舌尖轻舔,牙齿轻咬。漆黑的夜晚藏在鹅黄的灯光背后寂寥无声,迟傥这才知道这个风光无限的摇滚偶像是有多瘦,他埋脸于自己的怀中就像没有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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