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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有无数美丽的女人向这个俄罗斯富翁投怀送抱,可他却在这块大陆上遇见了猎艳道路上前所未有的艰难险阻——除了打仗和行医,这两个男人所有的时间都肌肤相亲地腻在了一起。每个亲吻都似初吻,每场性爱都似初夜,他们彼此相视,就好像从未看见过对方那般专注而长久。无可奈何下,伊万坚持一定要和迟傥成为朋友,因为这样一来,如果他死了——饥饿、疾病和战乱很容易造成死亡,那么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照顾他的遗孀了。他诚意地向他们作下邀请,如果你们在非洲呆腻了,就随我去往俄罗斯吧,我可以让你们见到普京。
一个半夜爬起来的黑佬撞破了整形师与摇滚偶像的秘密。虽然第二天几乎人尽皆知,但鉴于医生先生的地位重要得无可取代,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原谅了他们的行为。如果殷之纯不在,他们看见迟傥时还会开玩笑地问,“你那美丽的新娘呢?”
盗猎者大多是白种人,端着AK47,开着改造过的重型吉普穿梭于草原之上。正面的交火时有发生,但如果要去解救被关进笼子里的动物,就必须想出别的法子。一伙人躲在石子砌成的“堡垒”之后,却对守卫森严的。殷之纯侧过头看见了那几辆改造后涂抹得极具哥特风格的吉普车,忽然笑了。他戳了戳身旁几个家伙的肩膀,问,有黑色颜料吗?其中一个往身上的口袋里摸索了半天,然后掏出一支小管子,回答说,只有鞋油了。殷之纯轻咬下唇,以伊万的金属打火机当作镜子,极为熟稔而又心情很好地把黑色鞋油涂抹于眼睑、眼尾——虽然那股子鞋油的刺鼻味道直呛得人热泪盈眶。黑佬们不明白他在做什么,都以为他在画一种可以乞求好运的奇怪图腾。
一切准备就绪,接着他让他们藏好,见自己的指挥行事。暗处是漆黑一片,月色下却明亮如灯,他走了出去,喉咙里突然爆发出一种能撕裂人耳膜的尖声唱腔——躲在一旁的黑佬们都不堪忍受地捂住了耳朵。
发现为人闯入的盗猎者们本想打爆闯入者的头,可他们听见那首歌曲的时候又突然放下手中的枪,其中一个一脸浓妆、穿着最为怪异的人在看清殷之纯的脸时,甚至慢慢跪了下来,“上帝!”像正在行一个古怪的宗教礼仪,他说,“你就是我的上帝!”
缴械的那么短短一瞬,黑佬们一拥而上,几乎兵不血刃。
并非神灵庇佑,只是摇滚偶像看见了那些吉普车上的哥特风格的图案——那是他以前所在的那个乐队的标志。他恍然想起,曾经有半个世界的人都爱着自己。
黑佬们像过节那般庆祝这次如有神助的胜利,穿着色彩鲜艳的民族服装载歌载舞,摇摆狂欢。他们将这个勇敢而神奇的年轻人扛过头顶,大声叫着他的名字,Namulinda!Namulinda!
殷之纯舔着白牙大笑起来,随即又阖起眼眸,尖声歌唱!声线越拔越高,每一声都压过了上一声,在企及任何人都无法想象或容忍的音域巅峰之后,他张开双臂,一面做出飞翔的姿势,一面又毫无保留地大笑。那种笑容就像有成群的鱼朵跳跃出湖面,冲破负重的蓝藻,如天空般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过去那些人山人海的演唱会现场,他也从未表现得如此开心。
迟傥一直在不远处面带微笑地注视着自己光芒万丈的恋人,伊万则与他并肩而立,伸出手指抚摩起嘴唇,啧啧叹道:“他可真是太美了!”
“是啊。”男人的目光就似钉了住。
“可你真该试着劝劝他,这小子疯起来实在是不要命!”微微眯起烟灰色眼睛,伊万露出一个心有余悸的表情说,“你知道吗,他居然徒手去打开那些装有毒蛇的笼子。那些毒蛇也许会被提炼贵重的药品,也有可能做成漂亮的皮包。可无论哪一种,都长有能一击致命的毒牙。”
迟傥也吃惊得瞪大了眼眸,随后轻吁一口气地笑了,“没关系,他的同类。”
伊万没有注意到,当时的殷之纯面色很镇定,举动也异常小心,那些蛇绕过他就蹿远了。
“还有上一次,为了躲避追捕,他跳进一个完全不知深浅的、浮着腐烂动物皮毛和昆虫尸体的巨大泥水塘里,居然在里面闭气了超过五分钟。”
攒起了拳头,深深地喘了一口气,沉默了好一会儿,“算了,随他高兴吧。要知道我们曾在象背上进行过一场狂热而持久的性爱,一不留神就会有被甩落踩爆的危险。”眼眸燃起篝火的温暖光亮,他说,“虽然有时觉得他像个孩子那样顽劣而又无法无天,也很担心他的安危,可一想到他曾经遭遇到的伤害与不快,只要能让他高兴,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
第5章该死的混蛋
当地政府对这群无法无天的武装组织成员越来越无可容忍,又担心取缔他们会引来非常可怕的暴力报复,后来他们想出了一个办法,承认这个组织是政府的编外军队,给予他们少量的军火支持和粮食补贴,然后就怂恿他们和别国的军队火拼!
五月间长驱直入的风,行色匆匆的春天适时露了一下脸,又不知跑向了哪里。浓烟冉冉,火光熊熊。蔓草铺砌的青绿地毡在硝烟中烫上了焦褐斑点,大地残存的花容也黯然失色。殷之纯好几次死里逃生,甚至有一次一颗手榴弹就距他五米处爆炸,一个平日里私交不错的黑佬被炸碎了胸腔,仿佛一朵大丽花纹上了胸口。
甚至还来不及发愣,风骚至极的酒红,便泼了他一身。回过头看见另有几个相熟的黑佬倒在地上,也是一身的血,穿肠破肚下脏器都看见了。刹那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茫然地瞪着眼睛回到了营地,直到看见迟傥才得以痊愈。
“怎么这么多血?受伤了吗?”
恋人的惊魂未定让他十分受用,殷之纯笑得无遮无拦,灿烂极了,“不知道,刚才吓傻了,现在还没缓过来。”他将脸埋进迟傥宽阔而温暖的胸口,“你可以替我检查一下。”
不属于这块大陆的外国人们对这样惨烈的战争避之不及,只有他一个人一头扎了进去,还乐此不疲。就和当年看见台下的歌迷们推搡踩踏乱作一团一样,曾经用巅峰高音掀起灾难的摇滚偶像依然有很强烈的破坏欲望,仿佛天性使然。
每天都在发生自救与彼此救助的感人故事。
“他去大火里拯救黑佬们的药物,而我从大火里救出了他。”原是精明生意人的俄罗斯人对这个令自己心仪的男人挑眉一笑,“我觉得你应该用等价的东西来回报我的善举。”
眯起眼眸抬起下巴,想了好片刻,殷之纯似乎觉得对方说得确实很有道理,“迟傥!”冲不远处的恋人嚷出一声,“伊万问你,他可以上我吗?”
迟傥正在百忙之中抽空给谢罗彬写信,听见恋人的喊声掉过了头,不假思索地回答:“不可以。”
殷之纯朝伊万耸了耸肩膀,一脸“我很遗憾”的表情。结果那个俄罗斯帅哥气急败坏地朝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嚷了起来,“你太吝啬了,根本不懂得‘知恩图报’!你这混蛋欠我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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