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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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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儿！”楚王沉声警告。

明颜“呵呵”笑了，“大王子何必动怒？因为我是南诏亲王，大王和王子们才给了我面子容我放肆。如果我只是一个平头百姓，莫说不能站在这殿上，就算站在这里说上几句真心话，都会被莫名其妙地拉出去砍了头！今日只是说说我个人的见解，与大楚无关。可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大王子，此言此举皆为不智啊！”

“你……”

“我并没有想怎样。”明颜打断楚英，“我只是说，是王权给了曾经的我祸国殃民的资本，现在由百姓之手将我的权力收回，交与明潮大王，对我、对他、对南诏都是幸事。”

“你在为自己脸上贴金！”楚英站起来，毫不客气地指着明颜，“自己丢了王位还说什么百姓……”

“王兄！你喝醉了。”楚覃的声音威严，抬手轻轻一带，楚英被重重地撂回椅子上。楚覃转向楚王，“父王，为迎春大宴表演的艺人们都在殿外，是否是时候让各位贵客轻松一下？”

楚王看看站在下面的明颜，点点头。

楚覃朗声道，“颜亲王一番话的确与众不同，发人深思。今夜乃大楚的迎春大宴，各国贵客皆能畅所欲言，可如今殿外的艺人们已经等候多时，都在贵客面前跃跃欲试，不如……”

“不如就请楚覃殿下安排，让我等一睹楚国民间艺人的风采。”盛铮起身说道，冲明颜使了个眼色，明颜笑着回座。见盛铮抢着为明颜出头，楚覃表情一滞，沉着脸，拍拍手，殿外一阵清泠泠的铃响，两队男女和着铃声、踩着节奏进了殿，将时才凝重的气氛一扫而空。

盛铮体贴地为明颜斟满了美酒，两人在音乐声中对饮。放下酒杯，明颜一抬头便对上楚英那一双醉眼的瞪视。再看过去，赫连善钦表情深奥的望着自己，卫翘楚明显在沉思，对眼前歌舞心不在焉。年纪轻轻就代表齐国出使的贺兰微笑着冲自己举杯遥祝，明颜端杯回敬，一转头，发现时才没有说话的西宛王族姜涟、北图将军曾绾也在注意自己，只是表情复杂。

看着西宛王族姜涟，明颜心中一动，凑到盛铮耳边问道，“你看那姜涟，眉眼是否与我有些像似？”

盛铮闻言笑了，小声说，“论血统，你与姜涟是近亲。敬王后是西宛国君的妹妹，送与南诏联姻，你是敬王后的亲子，姜涟是敬王后弟弟的儿子，算起来还是姑表亲。相貌有些相似，不足为奇。”

“哦。”明颜一挑眉，“我都不知道。”

盛铮不禁笑出声来，“看来，以前你只知道如何祸国殃民，现在你只知道怎样冒天下之大不韪，分权于民。”

明颜神色一正，“说得不对？”

盛铮摇头，“不管对错都深合吾意。我东旭自古崇拜大海，王权本就不强。历代君主都向往海上，对于陆地还真不甚在意。虽然并没有如你所说的分权于民，但东旭的很多地方都是百姓自行管理，朝廷只给族长封号，不加课税不征兵，族内的权力也相当松散，这和你们南诏的大家族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

“所以我更明白你想要说什么。”盛铮看着明颜的笑颜，禁不住抚摸他的发梢，“但当今世上王权牢固，可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明颜“呵呵”笑了，“我不想怎样，我对国家大事不感兴趣，只想做一个不愁吃穿的无业游民。不过，我还有表达自己观点的权利吧！”

盛铮怜爱地看着有些坚持的明颜，明颜回报以会心的微笑。两人相对而视，明颜忽觉有道目光如剑般射向自己，一转头，正撞上楚覃的双眼，那眼里的伤痛和不解令明颜呼吸一窒，本能地别开了眼睛。

不要躲！明颜心中一声断喝，为什么要躲？明颜深吸口气，又抬头迎向楚覃，一双清澈的眸子眨也不眨，直直地接受楚覃凌厉的目光，良久，楚覃轻轻一叹，垂下眼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大楚歌舞的确值得一看，两队男女在殿上忽而集中、忽而散去，手脚都系着铃铛，一举一动发出清脆的声音，雄壮中带着柔美，铃声、鼓声有节奏地持续不断，很快便在殿上营造出不同寻常的气氛。当男女们整齐的步伐吸引了所有宾客的目光时，一阵温婉流畅的琴音如流水般滑进众人的耳朵、心间，随着琴声渐强，铃声鼓声渐弱，一个云霞般的身影挥舞着长袖飘进殿内，云裳之中，有一清丽女子，腾挪跳跃之中带起水袖云衣，众人只觉得眼前绚丽逼人，不能移开眼睛。

盛铮凝神看了看那女子，“这是……”

“哎呀！是唐燕云！”隔壁有人脱口而出。

明颜问盛铮，“唐燕云，是谁？”

盛铮侧头小声说，“她是当世第一舞姬，天赋异禀，精于舞乐。千金难求燕云一舞，多少人捧着钱去请都被拒绝，没想到楚国将她请了来。”

明颜看着那“燕云一舞”，觉得确实不凡，又问，“既然擅于跳舞，别人请又不去，那她平日里做什么？”

盛铮看看明颜，笑了，“怎么你总有这么古怪的问题？唐燕云又不愁吃穿，常常流连于山水间，有时候看见一棵古松也能即兴跳出一支舞来。”

“了解！”明颜点头，当初郭靖不就是在华山之巅看见一棵古松就创出一套拳法吗？

两人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看着燕云一舞，明颜心中暗暗称奇，唐燕云只有一个人，在场上甩袖、跳跃，却如众人齐舞，柔美之中气势万钧。琴声渐歇，鼓声又隆隆响起，唐燕云的动作也随着鼓点加快，众人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也随着唐燕云的舞姿勃勃推进，直到鼓声戛然而止，燕云动作停滞，场上依然是寂静一片，呼吸可闻。良久，盛铮缓缓地拍手，众人如梦初醒，纷纷鼓起掌来。

唐燕云在掌声中对楚王缓缓下拜，“恭祝大王福寿绵长，春神永驻大楚！”

“好！好！”楚王连连点头，喜形于色，“赐座！”

“谢大王！”

殿上伺候的宦官搬来几案，正要往殿上摆放，忽听唐燕云说道，“燕云来楚，没想到会遇见旧识，就将我的几案摆在盛铮殿下旁边吧！”

话一出口，众人一愣。

盛铮连忙站起身来，“在下更是没想到迎春大宴上能见到燕云一舞，燕云能前来为春神驾临庆贺，足见大楚之繁荣昌盛。”

盛铮恭维话说得巧妙，楚王哈哈一笑没再说什么，唐燕云的几案就摆在了盛铮左手，左边是楚王，右边是盛铮。盛铮则左手是唐燕云，右手是明颜。众人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都说不出什么。

一阵反复之后唐燕云袅袅婷婷地落座，下一段节目已然上场。唐燕云看了看场上的艺人，很快便与盛铮低声说起话来。

明颜坐在一边，表现如常，但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别扭。闷闷地喝了几口酒，一抬眼，就见楚覃正看着自己，眼里有些揶揄。明颜一笑，冲着楚覃摸摸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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