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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颜边走边看街上的人物风情,心里高兴。到了近阳已有两个多月,但除了宫门就是家门,两点一线的生活差点将明颜闷死。不是明颜不想到近阳城内逛逛,可自己身为亲王,虽然年纪不大,但份量不小,走到哪里都要前呼后拥一大群;若微服私访,就凭自己这副小样,还不够招蜂引蝶的,更别提自己清清静静地游玩一番。如今有了陪同盛铮的大名头,且盛铮本身就是武功高手,身后不知名的地方又有保护自己的姜元、姜周,以及盛铮的无数暗卫,走在街头,别提多清爽自在了。
说是明颜带着盛铮游览,其实是盛铮带着明颜。没走两步,明颜便问,“什么地方好玩?”
盛铮想想,“咱们先去书馆听说书快板,然后去望阳楼上找一个临街的位子,能看到街上耍把式卖艺的,先吃点零嘴,然后再吃点酒菜。”
明颜点头。高图也倍觉轻松。原本以为是主子带着自己办公务,谁知道这是主子的朋友领着玩。看着明颜高兴的神情,老先生也心情愉悦,这一年多来除了东奔西跑就是提心吊胆,何曾这么痛快过?再说自己的主子天子之身,如今出来亲身巡游,也是件有助国家的好事。
走着走着,明颜忽然看到前面一座繁花紧簇的吊角楼,一共三层,在这条不起眼的街道上十分显眼。明颜上前几步,只见大门紧闭,抬头看了看牌匾,“红袖招?”侧头对身边的盛铮说,“这名字有点风尘味儿。”
盛铮一笑,“南诏最著名的娼馆,你不是说知道的吗?”
明颜笑道,“耳闻已久,向往已久啊!”对古代这最古老的行业,怎能不感兴趣呢?莫说千古流传的名妓传奇,就说人家古代这种营生的文化也是不少,跟现代社会赤裸裸的金钱交易怎么一样。
娼馆?高图连忙侧耳倾听,我的王爷,府里的红香院您刚散了出去,难不成还对外面的下贱地方感兴趣?刚要伸手去拉明颜的衣袖,便听他接着说,“可惜人家现在大门紧闭,只好以后再说了。”高图着实松了口气,撂下手来。两个侍卫在一旁近距离看到高图极富戏剧色彩的表情变化,绕是身经百战,也不禁嘴角微微抽搐。
盛铮“呵呵”笑道,“我们要去的就是在这红袖招隔壁的书馆。”说着拉着明颜紧走几步,避过“红袖招”门边垂下来的明幌,一行人跟着盛铮,进了略显阴暗的书馆。
从外面小小的门脸根本看不出里面的广大天地。进了门,从阳光下直接到了阴暗里,明颜只觉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盛铮轻笑着扶着明颜往里走,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走了十几步,明颜才逐渐看清周围的环境。那现在的眼光来看,这里是个十分专业的说书场所。狭窄的甬道连接着一个又一个场子,墙上挂着民间的宣传画,只有几种色彩浓重的颜色,可勾勒出的人物、故事别有一番生动景象。顺着道路往里走,一片寂静中忽然响起震天的叫好,把明颜吓了一跳。
盛铮禁不住笑出来,“书场就是这样,前面就是。”
拐了个弯,便见到了真正的书场,“嚯!”明颜脱口而出,立刻招来几个人不满的瞪视,几人看清原来是位粉妆玉琢的小公子,便收起了怒容,善意地笑起来。
不怪明颜惊讶,刚刚经过了如同鬼屋一样空无一人的堂子,忽然看见黑压压一片密密麻麻的脑袋,全都冲着场上一位左手快板,右手惊案的说书人全神贯注的听,也是一种极为强烈的反差。还没等明颜听清楚说书人在说什么,随着一个男人响亮的叫好,全场又是一阵雷动。几乎没把刚进来的高图惊一个跟头,紧跟在后面的两个侍卫极为好心地扶了一把。
几个人站定,旁边一个小厮一边叫好一边前来招呼,“您几位?”
“五位。”盛铮笑着扔出一锭银子,“要包座儿!”
小厮看着银子笑得眼睛都没了,“有!有!您往前来。这书刚刚开始!”
一行人从人群中挤了进去,果然正对着说书人的一套雅座还空着,几个人连忙坐下,清茶、干果很快便端了上来。
南诏的说书场面有趣,说书人说的时候,整个场子的人静悄悄地听着,只剩说书人一人的声音在全场游走。待到叫好的时候,便象瞬间点燃的火炮,“轰”地一声,湮灭一切。明颜还在用心听着,就被周围的声浪波及了好几次。明颜深知这里的奥妙,这就像参加演唱会,要的就是这个气氛。你再迷恋刘德华,也不会觉得一个人看演唱会比一群人呼呼喝喝好。叫好声要此起彼伏,空气中都要有火样的热情。
更令人惊讶的是身边的高图也会高声叫好,不但要叫,还要站起来跳!
“你喜欢听?”明颜拉住高图。
高图看了看自己的小主子,激动得眼泪差点掉出来,“这……这说的可是先王!这场仗我老高可就跟随在先王身边!”
“啊?”明颜着实意外,盛铮侧过头来,“这是你父王征讨大楚的故事。”
“哦!”明颜认真听了几句,便也跟着拍手叫好。好歹沾亲带故,能捧场的就要捧场。
“听说,这书场也是这两年才火起来,尤其是这场‘南诏王大败楚鎏金’,人人都爱听。”盛铮在一边解说,明颜看看表情激动的人们,心中感叹。南诏这两年被原来的明颜祸害得不轻,原来被南诏压过一头的大楚现在风头正盛,这出大败楚国的故事多少缓解了南诏人心里的抑郁和不平。
明颜边吃边听,也跟着叫好。若说这书说得有多好听那倒没有,对现代娱乐十分精通的明颜来说,这点刺激也不算什么,只是听着说书人特有的南诏尾音,觉得有趣。
正在兴头上,只听一个声音说道,“大爷……几位大爷?”这声音怎么瘪瘪区区的?
明颜一回头,便见刚才的小厮一脸为难地站在他们旁边。
第45章纨绔子弟
“大爷……”被明颜的美目一看,那小厮越发难为情,几乎就要绞着毛巾扭捏起来。人才讲了一会儿,就听后面有人喊,“快点快点!我们家少爷还要听书呢!”
这声喊盖过了说书人的绘声绘色,书场众人回头一望,见是几个锦衣公子,有识得面孔的,都不敢支声。
小厮被催得紧了,只好硬着头皮说,“几位,实在对不住。这个座位是人家包了的,人家不来,小的能给几位安排,人家来了,咱们……咱们就得让了。”
高图正听在兴头上,岂能让分,说道,“除了当今大王,任谁来也得让让我们,绝没有我们让人的说法。”
“可是……”小厮的汗就下来了,“您是大爷,小的惹不起,可那几位小的也惹不起啊!”
因为这是别国,所以盛铮和两个侍卫都没有做声,明颜回头看看后面几位那不耐烦的样子,整个书场就听小厮和高图争执了,便淡然一笑,“既然这样,我们离开就是,不过小哥可要把刚才赏的银子还给我们,不但没听成书,还惹了一肚子气,这些清茶、干果,就当是你对我们的赔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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