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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和站在他母亲面前,向那位姑娘招了两招手,因道:“请你过来见见,这是我妈。”那姑娘走了过去,叫了一声老太,丁老太就伸出右手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左手却在她手臂上、肩上,全轻轻地抚摸一番。因笑道:“这可是一位小姑娘。二和,是哪一家的?”二和道:“你老坐着吧,先让我把一段子经过的事告诉你,然后再让她说她的。”丁老太就弯了腰,把刚才自己坐的凳子,拍了两下,笑道:“小姑娘,你就在这儿坐着吧。”她说完了这话,自己慢慢地走到对过的所在,弯了腰,伸着两手,在各处摸索了两三下,果然就让她摸到了一把小椅子,然后坐下。二和在墙上钉子上,取下了一条半干湿的毛巾,在额头上乱摸擦了一阵,这就笑着把今日早上的事,叙述了一番。
丁老太虽然看不到来的贵客是怎么一个样子,可是谁说话,她就把脸朝着谁。等二和把话说完了,这就将脸一转,朝到那位小姑娘,笑问道:“我儿子说的话,全是真的吗?你贵姓?我应当怎么称呼呢?”她道:“您太客气,还说这些啦。我姓王,师傅替我起了个名字叫月容,成天成晚的就是这样叫着。扫地抹桌,洗衣煮饭,什么全叫我,我真腻了。我在家的时候,小名儿叫小四儿,您就叫我小四儿罢。”二和道:“姑娘,你同我妈妈有一句便说一句,就别发牢骚了。”丁老太将脸朝着他道:“二和,你还没有作买卖啦,我听这王姑娘的话,一定很长,你先去找一点生意,咱们等你回来。”二和向那姑娘看了一下,又低着头想了一想道:“姑娘,你不要心急,陪着我妈在这里谈谈,等我回家来了,你才走开。我妈眼睛看不见,你要跑,她可抓不住。”她站起来道:“你放心去作买卖罢,我这满市找不着主儿的人,会到哪儿去?”说道,还向他露齿一笑。二和走到院子里了,回头看到了她这两片鲜红的嘴唇里,透出雪白的牙齿来,又把那乌溜的眼珠对人一转,这就不觉呆了。丁老太道:“二和,怎么啦,没听到你的脚步响?”说道,扬了脸,对着院子。二和道:“忙什么,我这就走啦。喂,那位姑娘,你可别走,走了,我是个漏子。”于是取下头上的帽子,似乎要向她点个头,可是不知他有了一个什么感想,一转念头,将手在帽子上拍拍灰,大踏着步子,走了出去了。
这位王月容姑娘,一面和丁老太谈话,一面打量他们的家的屋子。这里是两间北屋,用芦苇秆糊了报纸,隔了开来的,外面这间屋子,大小堆了三张桌子。正面桌上,有一副变成黑黝的铜五供,右角一个大的盘龙青花破瓷盘,盛了一个大南瓜,左角堆了一叠破书本,上面压了一方没盖的砚池,笔墨账本又全放在砚池上。那正墙上,不是字画,也没供祖先神位,却是一个大镜框子,里面一个穿军服挂指挥刀的人像。那人军帽上,还树起了一撮绒缨,照相馆门口悬着袁世凯的相片,就是这一套。这人大概也是一个大武官,可不知道他们家干吗拿来挂着。其余东西两张桌子,斜斜的对着,盆儿、罐儿、破报纸、面粉袋、新鲜菜蔬、马毛刷子、破衣服卷,什么东西都有。两张桌子下面,却是散堆了许多煤球,一套厨房里的家伙。连煤炉子带水缸,全放在屋子中间,再加上两条板凳,简直的把这屋子给塞满了。
第二回附骥止飘零登堂见母入门供洒扫作客宜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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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老太因为她在谈自己的身世,正垂了头,静心静意,向下听着,并不知道她在察看这屋子。约摸有大半个钟头,月容把她的身世全说过了,老太点点头道:“原来你是这么回事,等我们二和家来,再替你想法子。你既是什么都会作,我家里油盐白面,全现成,要不然,你等着二和回来,才可以作饭,那就早着啦,恐怕你等不了。往日,他没作完买卖,也赶回来给我作饭吃,要不,事先就留下钱在面馆子里,到时候让面馆子送面来。别瞧他是个赶马车的,他可知道孝顺上人,唉,这话提起来,够叫人惭愧死了。你瞧见上面那一个大相片没有,那是我们二和他父亲。二和的老爷子官大着啦,作到了上将军,管两省的地方。二和的父亲,是老爷子的长子,三十岁的人,除了原配不算,连我在内,是八个少奶奶,把一条性命,活糟蹋了。我也是好人家儿女,他花了几千块,硬把我强买了来。作第四房。上辈老爷子,和二和的老爷子,是一年死的,整千万的家财,像流水一样的淌了去。我是一位第四的姨少奶奶,又没有丈夫,能摊着我得多少钱?我带了这个儿子,分了两千块钱,就这样过了十几年。坐吃山空,两千块钱够什么?把我私人藏着的一点首饰.全变卖完了。到了前两年,孩子也大了,浮财也用光了,我两只眼睛也瞎了。我们那位大奶奶,过了十几年的光花不挣的舒服日子,钱也完啦,就把最后剩下的一所房,也给卖了去。我本来也不想分他丁家财产了,人家说,我们上辈老爷子,共有九个孙子,就是我们这孩子分得太少,这才托人去说,就是这一次啦,多少得分一点给我们。丁家人,比我穷的还有呢,早把钱抢了个空,分给了我们一辆马车,一匹老马。我说,这是给穷人开心,穷得没饭吃,还坐马车啦?二和可就信了街坊的话,把马车拖回来了,就凭了这匹老马,倒养活了我这老少两口子过了两年。”月容笑道:“那么说,丁掌柜的倒是一位贵公子啦。”丁老太道:“贵公子怎么着?没有什么学问,还不是给人赶马车吗!”月容道:“您这话倒是真的,我只说了我在师傅家的事,没说我自己家的事。下次我到你府上来,就可以把这话详详细细地对您说了。”两人这样一谈,倒是很高兴,也忘了谁是主人谁是客。
过了两三小时,在外面赶马车的丁二和,对于家里这一位客人,实在不放心,拉了一笔生意,赶快的就赶回家了。马车放在大门外,他手上拿了一个马鞭子,大开着步子,就向院子里走,看到王月容,正在屋檐下站着呢,便道:“姑娘,好啦!我给你想到了一个办法啦,你先买一点儿东西吃,我这就送你去,你可别……”他一面说着,一面走近前来,这倒不由得他不大吃一惊。原来这个小跨院里,扫得干干净净的,破桌子烂板凳,全理齐了,放到墙角落里。院子里有几只鸡,全用绳子缚了脚,拴在桌子底下,水缸,煤炉,还有一张条桌,全放在屋檐下来。煤炉子上烧着一铁锅开水,桌上一块砧板,撑了好些个面条子,在那里预备着。几只碗里,放了酱油,醋,葱花儿,还有一只碗,放了芝麻酱、甜酱,一个碟子,切了一碟盐水疙瘩丝儿。再向屋子里一看,全改样啦,那张条桌同作饭家伙全搬出去了,屋子里也显着空阔起来。煤球全搬出去了,地面上扫得镜子似的,不带一点脏。左边的桌子空出来了,只有一把茶壶,两只杯子,正中桌上,书理得齐齐的,笔砚全放在犄角上。院子里有两瓦盆子鸡冠花,压根儿没理会过,这会子,把瓦盆子上的浮泥,全部擦干净了,放在桌上五供旁边。母亲坐在桌子边椅子上,手里捧了一杯茶在喝呢。因道:“呵,屋子全收拾干净了,这是谁收拾的?”月容道:“掌柜的,是我收拾的,可是我没有多大功夫,还没有收拾得好。掌柜的,你这就吃饭吗,什么全预备好啦。”二和拿了一条马鞭子,只管向屋子里外望着,简直说不出话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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