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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弥睡饱自然醒,在被子里翻身,悠悠睁开眼,正在抻劲的纤瘦身体随着映入眼帘的画面,紧急按下暂停,整个人直接僵住。
她看着某个方向,眼珠又转去看窗外的早晨。
证明一夜真的已经过去。
那盏微弱的台灯依然垂首尽职工作,昨晚照房间,此刻静静在男人脸侧亮着,给那副本就好看的五官添上出尘光影。
钟弥屏息般静望。
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目光,还是门外头路过的人声吵,趴睡在桌子上的男人有苏醒兆头。
有人说,睡醒时最无遮掩,最能反应一个人的本心。
他大概是跟温和一点都不沾边的,眉心下意识冷肃拧着,眉眼间的蔑然之感叫钟弥陌生。
他转脖子向钟弥看过来,见她呆呆睁着一双大眼,脸上还是睡懵的状态,鼻音浅浅溢出,更胜以往的醇沉,相比于笑意,钟弥更愿意理解成一种轻松懒散。
“醒了?”
那种陌生感从心头快速划过,不留痕迹,钟弥看着眼前更为熟悉的沈弗峥,点点头:“嗯。”
想到什么,她起身下床趿上拖鞋,去翻行李箱,“你……怎么没走啊?”
“昨天外面动静一直没停,怕你半夜醒了,身边没人会又害怕。”
她蹲在箱子边找东西,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胸腔一浮,钟弥像当头被击中,翻到洗漱用具的手,麻麻的。
有脚步声走近过来。
“在找什么?”
“牙刷和毛巾。”钟弥正想起身,肩头忽有了重量,她的毛绒外套落下来,覆着她的双肩。
她抓起衣服拢了一下,另一只手伸出去,“给你,都是新的。”
从沛山坐上车去省会机场,车程长,途中钟弥拆开临行前靳月塞给她的一盒蛋糕,迷你的肉松小贝,一口一个,她一手往自己嘴里塞,另一手递去给旁边听电话的人。
他低头用嘴接。
钟弥转过头,看着他提一瓶水闲闲喝的样子,一时憋闷无话,他真的很有本事,顺手分享变成暧昧投喂这事如果钟弥提出来了,会衬得是她自己想入非非。
他真的就是天生一副没空儿女情长的样子。
真的是天生的吗?
钟弥又开始好奇,不由想到昨晚的对话。
相亲节目里,灯亮灯灭代表心动与否,可人在恋爱里的情绪如波浪起伏,从不是非明即暗。
更像是一个不正常的灯泡,忽然上头的时候爱生爱死爱到一瞬间就要想到地老天荒,灯泡亮得像要随时爆炸,除了眼前这个人,什么都不想管了。另一些时间,又似电压不稳,时闪时灭。
爱欲是风中火炬。
风时涌时静,火形状不明。
到机场时,天快黑,上了飞机,起飞不久,头等舱内安静。
钟弥声线低平问:“你留学的时候,会经常回国吗?”
“不是很频繁,那时候不是很喜欢国内的环境。”
“原来还有你不喜欢又没办法改变的东西啊?”
钟弥那双笑眼太傲慢,弯着的时候少,肯费力簇起来,无论真心假意,都讨人喜欢,好像能让她笑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
“很多。”
钟弥对这回答不怀疑。
只是会想,令他烦恼的东西,可能常人很难共情,也不必问那是什么烦恼。
何不食肉糜。
在州市,他说过他本硕都读哲学。
“所以你回国也才四五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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