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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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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对唐先生特意申请调到加拿大陪自己、结果他不到半年就又跑回港岛拍戏有些歉意，张国荣还是毅然决定回去了。好在唐先生对他从来纵容支持，除了叮嘱他多注意身体、没事也记得多和导师联系之外，没有多半句。

张国荣回去拍的这部戏，叫《阿飞正传》。

连剧本都没有，但单听了构思，他已经对旭仔这个角色大感兴趣。

哪怕因此吃足了苦头，他也心甘情愿。虽然王导演没有剧本的天马行空让人很吃不消、期间又因为道具组的疏忽险些出事故，但能拍这么一部真正能称得上是“艺术”的电影，张国荣还是觉得吃再多苦头都得。何况，他不是吃最多苦头的那个。这个，就多亏了那半年多的心理学，别的不说，至少对他揣摩旭仔的心理活动有些帮助，虽然这部戏照样创造了他一生最高的NG记录，但OK之后的效果，真的没话说的。

他甚至觉得演旭仔时已经不是演戏，而是在戏里生活。

这一番磨砺，对他以后的道路，也很有好处。

所以哪怕是电影上映后，票房并不理想，张国荣也不是很在意。

他拍完戏没有立即回加拿大，不是为了电影的票房，而是为了学心理学时的主要目的。

Danny！

说起来，Danny和张国荣是自初出道时就相识，早年两人也有过不少合作，虽然后来联系少了，心里也一直当对方是好友。

几次联络，发现Danny真的可能是抑郁症的张国荣，一想到那个自杀几率就心焦。但这话又怎么说？不过是托了阿梅等两人共同的朋友多留心点，自己也经常给他打打电话，还有就是将张枷椤特意提的“喝了酒不要吃安眠药”这句话慎重和他说了。

张国荣有点不明白张枷椤为何特别强调要经常提醒Danny这一点，但联想到他爱喝点红酒、抑郁症病人又容易失眠，张枷椤的嘴巴又太“灵”，倒也一直照做，每每打电话都要说一次，哪怕张枷椤已经回了荷兰的家、哪怕是在Danny开完告别演唱会时打电话关心一下他的情绪时都要说一次。

见面时更不用说，那是必然会叮嘱的。

所以张国荣要去大陆拍电影时，Danny也送了大堆药物食品来，一见到他就先开口：“不要说那句话了啊！我现在吃完晚饭都不喝任何含酒精的饮料了。”

张国荣摸摸鼻子，倒真的忍住没说了，倒反过来让Danny叮嘱了一堆注意事项，让张国荣听得直摸耳朵：“这些话这几天天天都有人讲！”

没办法，这个时候，港岛人对大陆的印象还是很困难、很贫穷、有钱都买不到好东西之类的，张国荣说要去大陆拍戏，个个都当他必然要去吃大苦头。他人缘又极好，这几天，天天有朋友或亲自上门或电话致意，叮嘱了他许多注意事项，将大陆看得和龙潭虎穴也不差什么。就是唐先生，都特意从加拿大请了年假回来帮他打点行李——再明知道张国荣很独立很懂得照顾自己，让他一个人去一个传说里各种贫乏各种恐怖的地方，哪里能不担心呢？

所以Danny叮嘱的话，张国荣这阵子，真的听到耳朵起茧子了。

Danny看了他的样子倒是大乐：“你也有今天！”

张国荣摸着耳朵，神色悻悻。

再于是，大包小包各种药物食物连公仔面都打包了的上京去了。

一安顿下来，第一件事就是给唐先生打电话，电话里，张国荣还将京城夸了又夸，又说之前大家都大惊小怪了，完全忘了自己出发前也很是忐忑过。虽然明知道他多半是将六七分好说成十足安心，唐先生听了他一连串对京城的印象，多少还是放下心了。

也是，总是美国倾尽半个地球的力量还没能讨了好去的大国，又是京城，再差能差到哪去？

不过张国荣和唐先生都不知道，华国自然不差，但毕竟之前多年动荡、改革开放也不过十来年，要真的发展起来还是需要时间的，他们这时候放心，也还是太早了。

电影开拍后，才真的吃到苦头。

摄影棚经常是临时搭建的，外界冷里面就更冷、外界热里面就更热，更要命的是，有时候连厕所都没有。

张国荣长这么大，只怕连小时候都未必有过随地方便的。但真的急了的时候，哪里还矜持得起来？

他是天天要给唐先生打电话的，这些话一说，唐先生又好笑又心疼，可也没法。好在张国荣总是说出来就算的，也没想着要怎么样怎么样，他说这些，原也不是为了诉苦，只是喜欢每天都和唐先生说说话，谈谈当天做了什么。他喜欢的，不过是聊天时仿佛连灵魂都靠近的那种感觉，当然偶尔哪怕不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需要心疼、但唐先生依然流露出的那种心疼，也很让他温暖。

什么都和他说，高兴也说、难受也说，舒适也说、艰苦也说……并不是冀望他因此做什么，只是喜欢那种，无论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都一定有个人在后面撑住自己的感觉。

那总能让张国荣毫无顾忌地向着目标飞，因为知道在背后，无论何时，都有一个能让他安心撤退的港湾。

也许就是这份无所顾忌，才能让张国荣的艺术越来越超前，因为他深知，超出俗世再多都不怕，那个人总会在的。

也因此，才能有那么个，惊艳了世界的程蝶衣。

作者有话要说：

☆、113.papa和mama

张国荣的程蝶衣，惊艳了世界。但又有多少人知道，那个“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的程蝶衣，背后是多少艰辛？

远远不只是生活细节上的一点不便而已。

首先，不说其他的，京剧那身行头就不是好穿的，贵妃的那身更是起码十几斤的重量，这也罢了，毕竟是个大男人，哪怕为了要将体型调整到适合旧时旦角的消瘦而节食减肥着，也不至于就撑不住。但那个勒头，就是老京剧演员上久些都会头晕欲呕的，何况张国荣这么个赶着要拍这部戏才开始学京剧的人？

他第一次上勒头上到头晕呕吐的时候，远在荷兰的张枷椤“看到”只冷哼一声：活该！自讨苦吃！谁让他明明剧组都找好替身了还不用，偏要自己上的？

剧组倒真是一早就给他找好替身了。虽然陈导演也是看过他在奇双会上惊艳无双的青衣扮相，虽然陈导演将这部戏的目标定得极高、也要求张国荣要学点京剧、戏中尽量不要用替身……但谁都知道，京剧名角都是打小儿数十年苦工练出来的，谁也没真想过张国荣居然能那么快就将京剧的姿态身段学得那么好，虽然唱腔还有不足，但戏里却不需替身了。

张国荣本就聪慧，对复出后的第一部电影寄望又极高，绝对称得上是倾尽心血力求完美的，连不需露面的一声咳嗽一个脚步声都不肯用替身要自己亲自上，上到镜头里的更是，演贵妃醉酒的那个卧鱼儿，宁可练到头晕也不肯用替身，再加上那么多次NG，真的不是普通的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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