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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
季黎从来没有觉得日子这般难熬过,她每日除了上朝就是待在宁王府里,时不时听听宁王的唠叨,又时不时听听来府中串门儿的子桑芜的抱怨,无外乎就是兄长又不让她出门了,盛行干过的那些混账事儿。
季黎几乎天天都关注着战况,算着什么时候大靖的军队能平安归来。到后来心中烦躁的不行的时候,她甚至还去千叶山的古寺里拜了拜佛。在那儿她碰见了姜希白和陆染衣。
姜希白正在准备不久之后的会试,陆染衣因为其特殊的审讯方式暂时留在了督卫署,虽然没有职位,但也领着那么一丁点的俸禄,也算是半个督卫署的人。
姜希白是也是来这儿拜佛的,陆染衣素来没心没肺,纯粹就是来闲逛的,三人无意撞见,打了个招呼,季黎便与陆染衣一道下山了。
“没想到大人也信佛。”陆染衣挑了挑眉,她是真的有点儿惊讶。
季黎没有反驳她的话,也没应她的话,她立在石阶上向下望去,隐隐能瞧见赤霄营和千机营的大帐,她待了一会儿才百无聊赖的下了山。
提心吊胆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有时候季黎也会生出一两丝后悔来,当初若是强硬的把人留下来,自己现在也犯不着日不能食,夜不能寐。
一直到高昌败退愿割地求和,大军班师回朝时,备受煎熬的日子才算过去,季黎也终于能睡个好觉,当她半夜醒来看见蹲在床边的人时,要不是那一身难闻的气味儿,季大人还恍惚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
“娘子,我先去沐浴了。”宁世子嫌弃地看了看自己一身的风尘,转身招呼雨眠他们抬水进来。
季黎也从床上走了下来,她脑袋还有些晕:“不是说要后日才能到的吗?”
“我先回来的。”宁世子笑嘻嘻把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反正又没什么事儿,我就和魏将军他们说了说自己一个人先回来了。”
季黎坐在圆凳上撑着脑袋静静地看着他,他身上还穿着盔甲,帽子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发髻有些散乱,脸上沾了不少脏东西,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却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雨眠她们的动作很快,没用一会儿便将浴桶热水准备好了,她将人挥退了出去,看着他一件一件地褪掉自己的衣物然后缩进浴桶里。
季黎看着他擦着自己的身子,愣了好半晌才起身走了过去。她突然走过去吓了宁世子一跳,猛地往下一缩,整个人都浸没在了水中,只露出个脑袋。
“娘子……”
季黎捏了捏他那在边疆变得有些粗糙的脸:“坐直。”
宁世子乖巧地坐直了身体,季黎看着他肩上的伤口呼吸一滞,微凉的指尖轻轻从那已经结痂的伤痕上轻抚而过,她声音涩然:“还疼吗?”
宁世子转了转身,睁着大眼睛紧紧地注视她,摇了摇头:“不疼。”
季黎抿着唇,眼睑低垂:“你不疼,我疼。”
宁世子一愣,他有些无措地拉住季黎的衣袖,急急道:“娘子,我没事儿,真的。”说着他又拍了拍自己肩头的伤口:“这是男人的标志,一点儿都不疼。”
季黎看着他,越看心中越是难受,她俯身双手轻轻地环住他的肩膀,水打湿了她的衣袖,迅速洇开来,没一会儿整个袖子都湿透透的。她轻轻地吻了吻他的鬓角:“洗好了吗?”
宁世子乖顺地靠着她的脑袋:“洗好了。”
“我抱你还是你抱我?”季黎扯了扯嘴角笑着问道。
这是个老问题了,宁世子猛地从浴桶站了起来,依旧像以前那般气鼓鼓地回道:“当然是我抱你,娘子,我要再再再一次郑重地强调,我!是个男人!”
季黎将他拉了出来,双手环着他脖子:“好吧,你抱我。”
两人倒在床上的时候,快要接近卯时了,宁世子喘着气:“娘子,你、你等会儿还要上朝,要不咱们还是……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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