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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在容渺面具之上停留许久,直待角落里有人高声道:“梅军师如此瞧得起我等,自当奉陪,军师,我也干了!”
梅时雨含笑客气了几句,又一一与众人对饮。行至容渺身前,温和笑道:“这位可是周参军帐下的齐君?齐君英勇护主,稍损面容,英雄风采却难被面具掩住,梅某佩服得紧,请齐君饮尽此杯,若蒙不弃,你我结交为友,常来常往,何如?”
亲手替她斟满水酒,热络地将酒樽递向容渺,眉梢轻挑,对这面具下的容颜显出十分兴趣。
容渺深蹙眉头,纵使梅时雨与在场每一个人都说了许多客气话,称兄道弟勾肩搭背混得极熟络,可他面对自己时那语音语调连带玩味的表情都似乎别有深意,大与旁人不同。二人自小一起长大,更亲密得差点做了夫妻,这世上只怕除了刘氏,最了解她的便是梅时雨。在他面前,她没信心能将身份隐瞒到底。只要他嚷叫开来,自有广陵王的部下争抢着替他收拾这位镇北侯府的“余孽”。
容渺硬着头皮抱了抱拳,仰头将酒水饮尽。梅时雨跟着饮了一樽,敬过半场酒,他却半点醉意都没有,清明的眉眼勾画着细腻心思,眼眸一再在容渺下巴、颈上、身前打转。
干净光洁的下巴,随船行军二十多天,半点胡茬都没见。高高的护领内,是十分纤细的颈。重甲在身,掩住身形,在场多数将士皆已敞胸赤膊,醉意熏熏,这齐跃却冷静自持至此。领口被汗珠浸透,却固执地未敞开半颗衣扣。
他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容渺持酒杯的右手,眼眸定在她面上,笑道,“齐兄不言语,是不愿与梅某结交?”提着酒壶,复向樽中添酒。容渺纤细的手被他握住,不只容渺吃惊,一旁的唐兴文亦是心头大跳。
梅时雨这作态,分明是瞧出了端倪!
唐兴文竟不合时宜地尝到舌尖蹿起一抹苦涩。梅时雨是何人?那是小姐的心上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如意郎君!若非突逢变故,两人怕是已然成婚……他自然认得出自己娇妻。
樽中酒已满,在其他酒客心中,这时光不过流转一瞬,对容渺来说,却似数年煎熬。梅时雨没有立即松开手,而是握住那持樽的细指,用力地攥了攥,面上笑道,“齐兄再饮一樽?”
那只灼热的手终于一点点退去,她手背之上犹有一丝滚烫之感遗留不去。仰头饮尽樽中酒,容渺将三足青铜瑞兽酒樽重重拍在案上,冷笑道:“我敬梅军师一杯!”
翻手上前,将梅时雨提酒壶的手拉过来,重重捏住,强按着他向桌上酒樽又满倒了一樽。
梅时雨几乎被她扯了个趄趔,膝盖撞在案角,痛得暗暗抽气。诸人在旁,又要做出不惊不遑的平和模样,容渺出声之时,他本还在细细辨认那声音,粗放了的声线,有些沙哑,却较细,很熟悉……下一秒剧痛传来,膝盖怕是已撞得淤青,拿惯诗书和笔杆的嫩手被对方满手硬茧刮得生疼。
几乎是逃也似的,梅时雨引着郡守来到下一台桌案前,眉目依旧温和,笑容依旧亲切,腿却在暗中颤了几颤,恨不能立即弯下腰来揉揉。
唐兴文将一切瞧得分明,几乎笑出声来。小姐近来力气大了不少,竟拿自己表哥来练手。这一手擒拿功夫,还是他亲自教的呢。
梅时雨走到那个满面胡茬子的“罗屯长”面前时,见对方一脸怪笑,他心不在焉地应付过去,待一一敬完酒,匆匆告辞出去,拒绝郡守大人的“亲自护送”,独自行到转角处廊下,掀开裤腿一瞧,果然青紫一片。容渺那独特的声线,还有唐兴文那张满面胡茬的笑脸,此时越发清晰地印上脑海,不断重现。
蓦地,梅时雨直起身来,某种不可思议的直觉冲上脑海。那两人……分明都是他熟识之人,没有错!他快步往回跑,在厅前停下脚步。侍婢先发现他,立刻知会郡守大人梅公子去而复返。郡守大人慌忙迎出来,又是一阵乱糟糟的寒暄。
梅时雨扬头向内探看,左边席上那两人竟皆不见踪影。
唐兴文几乎是提着容渺的衣领,一路将她拖拽到厕庐中的。
“你疯了!”一开口,唐兴文就抢去了容渺就要冲口而出的三个字,“这是什么场合,你跟来做什么?你要我有事与你相商,你擅自行动,为何不先知会于我?”
“我……”这处所在,气味呛鼻,实在不是好的说话之地。容渺强忍腹内的恶心之感,一把推开唐兴文,“我怎么知会你?现如今你天天跟在郭蕴身边,我以为你早忘了你自己的本来身份!”
说着,鼻尖蹿上酸酸涩涩的委屈。镇北侯失势,他身边的人要么跟了上将军图林,要么被遣散各地做各县镇守备,唐兴文是镇北侯一手提拔起来的,甚至闲暇时亲自指点他剑法和枪法,还把爱女的安危托付给他。可他倒好,现如今顶着“罗胜”之名,反在副将郭蕴帐下混的风生水起,人人都要巴结他,唤他一声“罗大哥”。而她呢?被禁闭在周潼帐内,躲避着所有人的眼光,走到哪里都有周潼的人跟着。若她没猜错,只怕此时厕庐外就蹲着听墙角的人呢!
这般想着,容渺的酒劲就冲上了头。原本就不胜酒力,却被梅时雨强灌了两樽,又回敬了一樽,那犒赏军士的酒要多烈就有多烈,此时她连唐兴文的脸都有些看不清楚。
“砰”地一声,容渺踢开厕庐木门,一个身影快速地一闪,见躲避不及,笑嘻嘻地拱手,“齐兄弟,瞧你有些醉态,不放心,来瞧瞧你。”
唐兴文黑了脸。
好在适才没说出什么惊人的秘密来,否则岂不全让人听了去?
容渺咬牙切齿:“滚!”
那人陪着笑,却不肯走。
容渺负气冲出来,拔步便走。那人要跟,被唐兴文扯住衣袖。转眼,容渺已沿着游廊走到月洞门前,唐兴文远远瞧着,知她心里装着镇北侯府,不会冲动闯祸,便由得她独处片刻。
月下,她卧在栏杆之上,委屈得想哭。二十多天行船岁月,她不曾沐浴过,不曾解过重甲。娇弱的女孩子一夜成为汉子群里的一员,她得忍受耳边无休止的粗话和那些动辄要跟她勾肩搭背的“熊掌”。到了周潼帐下,终于没人敢随意动她,却又成了困兽,每走一步都被紧紧盯着,被束缚着,这里不能去,那人不能见,与坐牢没什么分别。
她堵住嘴,对父母的担忧,对未来的迷茫,对现状的无措,都令她倍感煎熬,眼泪就这么无声地流了下来。重生后,她以为自己已经坚强到不会再流泪了。原来她仍旧脆弱,仍旧懦弱,一点都没有变强。
“你可安排好了,确定今晚服侍广陵王的是凤飞烟?”
陡然传来一个几乎低不可闻的男音。混在叶尾枝头的沙沙声响中,若非“广陵王”三字对她来说太过敏感,只怕就要将这句说话声错过。
“是,请您放心,属下亲眼瞧见凤飞烟被送进寒烟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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