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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勇气
终了几首曲子,忍足找了借口婉拒大小姐们的邀舞,说是要休息一下,推开门到天台上吹风,却看到坐在那里看着花园里人的迹部,自己走过去看了两眼,便笑道:“倒是想不到柳生也——”也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倒显得愈发的意味深长,令人玩味。
迹部淡淡瞥他一眼,嘴角笑容分不清是讥诮抑或其他:“你确定那就是柳生?”
忍足微微挑眉,推了推并未下滑分毫的眼镜:“哦?”
迹部起身,没有回应其他,只是回大厅过程中与他擦肩而过,略停了一下脚步,稍稍偏头,道:“都是一群不华丽的家伙。”
夜里的酒店后花园,凉风习习,带着与大厅中奢华不同的清爽,自然不显做作。到底都不过是只鸟,即便没有了脚,即便只能在死时停下流浪的飞翔,可是那也都是在天空,而不是那个令人窒息的鸟笼里。宁愿一直飞到无法飞行,也不愿在牢笼里当个被折了翅的残废。要的是自由,这般任性,这般无望。
近了深夜里,众人已经纷纷准备离场了,仁王握住她的手,笑道:“再送你回别人家一次吧。”
夏却只是抽出了自己的手,微笑着说:“不可以哟,仁王学长。”见仁王微微挑眉,她依旧只是笑着道,“过了午夜,我就会打回原形了,所以不能让仁王学长看见的。”
仁王看着她,嘴角的笑容不变,伸手揉揉她额前的发:“总该让某人看到的,那就不要藏太深了。”
“可是仁王学长,”她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你觉得你比我藏得浅多少?”
“有吗?”仁王笑得狡黠,“小夏妹妹,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哟~”
“是吗?”她学着他的语气回问道,“所有人都知道,那么仁王学长和我知道多少?”
仁王揉着她发的手顿了顿,顺着她脸的轮廓轻轻滑下,她再睁开眼睛时,看到他的笑容:“小夏妹妹,我知道如果喜欢的,要了就一直在,不要的话,也许再回头也找不到了。”
她愣了愣,忽的笑道:“你真的是仁王学长吗?”
“哦?”仁王一怔,随即推推眼镜,笑,“当然不是,我是柳生比吕士哟噗哩~”
后来,在众人看来,只是柳生比吕士离开了,然后忍足夏和忍足侑士又一同离开了,偶尔打听到了冰帝前些时候那件事的人便暗暗议论着并且有人发笑。不过又是一桩丑闻而已,看着那柳生和她似乎共度了一整晚的舞会,却原来也不过是个炮灰而已,真是可笑。又说那忍足大概只是玩玩而已,而忍足夏,亦不过是一个和寻常女生无异的傻子,就那么陷了进去那花花公子的套。又有人道,忍足夏亦不是省油的灯,这不和忍足侑士分头各自都找了舞伴么?终了都窃笑不已,原来忍足家的那人亦不过如此。诸如此类。
这些话,当事人不是没有听到那么一丝一毫,只是很有默契装聋作哑。反正又如何?背后的尖酸刻薄,到了台面上,那些面子总是要相互之间给足了的。谁又能得罪谁?做人便又是这样了,除非你不怕了那个里外不是人。
和忍足在夜晚街道上走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一前一后走着,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拖得很长,远远有些交集,又错开了来。
安静之时,走到了车站,看到远远驶过来的夜班车,忍足率先打破了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说:“我送你回神奈川。”
夏低垂了眼眸,低低应了声:“哦。”
忍足心下忽生疑惑,却又不知道这疑惑从哪里来,便也没有说话,只等着那车过了深夜的十字路口,红灯远远像是怪物的眼睛。暗黑的天空又从远方传来闷闷的雷声,有些可怖的感觉。
车子终于停在了他们面前,忍足走上去,投了钱,走两步,听见车门被关上,心下闪过什么,转头,看到依旧站在车站那里的她,对着他抱歉地笑着:“对不起,忍足君,我觉得我果然还是不应该就这么回去!”
忍足微微挑眉,看着站台和她缓缓被车子行驶过的痕迹甩在了后面,他站在那里,忽的笑了,笑得不似平日里的温文,竟带着一丝不屑又有莫名的无限悲凉,他在前几排的座位那里坐下,伸手摘下眼镜,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
居然还没有那么一个可悲的女孩子有勇气,那么,忍足侑士,你不过是个最可悲的胆小鬼而已。他闭上了眼睛,伸手揉揉自己的鼻梁,一瞬间有种无法治愈的疲惫感。
同样是追求自己想要的,可是有的人就去这么做了,有的人不过站在原地看着而已。我们甚至无法评断是做了的人愚蠢还是看着的人愚蠢,因为你做了,你就可能会得到,也有可能会永远再也看不到,而你不做,你有可能永远只能看着,但是你同样还有机会可以永远看着。
世上总是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好事,你要这样,就需得放弃那样,如此才公平。
夏顶着雨跑到了医院,看到门口通明的保安室,犹豫一下,看到守门的保安转身在柜子上拿东西,她抓住了这个时机,迅速向里面跑了过去,没有从大厅上去,而是绕到了后门处,她知道那里有条员工上去的楼梯,虽然因为不常有人走,在夜里又只有几盏昏黄的小灯,更是能让人毛骨悚然,可是这都不算是什么了。她径自向上跑着,哪怕这楼梯再没有尽头,也有一股不竭的动力让她一直奔跑下去。
幸村偏头看着窗外的风雨,在黑夜里摇曳着树影,很是凄清。他一时也失了继续看书的兴致,便放下手中的书,准备关了台灯睡觉,却忽的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虽然只是很小的声音,但是在这尤其安静只余风雨声的夜里显得很是让人警醒,他以为是查夜的护士有什么事情又来了,便笑着回头:“怎么——”
他看到站在门口的她。
一身都被淋得透湿,明显不是寻常穿的小礼服让他微微皱眉,原本盘得精致的发也因为在风雨中奔跑而显得有些狼狈,脸上的水珠顺着滚落下来,眼中湿润润的,分不清是什么液体。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等着她给个解释,她轻手关上门,站在门口看着他,因为适才的奔跑而微微喘着气,两两无语,半晌之后她才上前走了两步,定定看着他,眼中清澈而带着不谙世事般的桀骜不驯,问他:“哥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是喜欢千屈草还是梧桐花?”
原形,绝望
幸村稍稍一怔,随即道:“我给你找换洗的衣服,把这身给换了。”说着他便起身走到衣柜那里翻找着几件放在这里的外套,看不到身后她的样子,却听到她的声音:“哥哥……”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嗯?”然后感觉自己背后贴上了湿漉漉的身体。
她在他背后抱着他,将头埋在他背上,他一怔,稍稍低头,看着她扣在他腰前的手,再开口时感觉自己的嗓子都有些干涸:“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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