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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听尧质问的语气并不强烈,像在开玩笑,甚至太过平静,平静到像带着濒临绝望的无力。
季司宴大概能预料到他的反问,但是并未觉察到平静背后的沉重,“当然不是!”
他极力否认后,声音不自觉的又低垂下来,“有什么事我会跟你商量的,但我不希望你冲在前面,我真的害怕,怕你再受伤,你知道那天在画廊林奕说了什么吗,他亲口在我耳边说,要我家破人亡,要你身败名裂,但绝不止如此!”
许听尧望着季司宴眼底的晃动和,手掌微微回扣,“林奕的事,警察怎么说?”
“警方并没有找到他主使绑架贺雅的证据,但他给你打电话这件事改变不了,至于他体内第二种人格是真是假,专业鉴定还没有出来,”季司宴摇了摇头,目光先是垂落,然后才看向许听尧,“不管真假,这件事交给我,好吗?”
许听尧从似乎他的声音里捕捉到一丝哀求,心脏突然一瞬发疼,但他不清楚这疼意的来源是自己看不得季司宴低头说软话的模样,还是季司宴不许他插手林奕的事,亦或者两者都有。
他的心跳在这之中不断摇摆,又在季司宴直视的炽烈中归于平静,终是选择妥协,用短暂的痛,以最快的速度妥协,不想到最后耗费双方更多的力气,耗彼此不多的情感,耗费到最后狼狈不堪之下仍然要妥协。
不如痛快一些。
“好,”许听尧笑着点了点头,声音灰蒙蒙的,像积雨的云,“你一定要小心,千万别逞强,别冲动。”
季司宴听到他答应了,心头压着的担忧瞬间消失了,脸上破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像是没有实感一样,再次确认,“你答应啦?”
“嗯,”许听尧难得见季司宴在自己面前露出这样的笑容,“你快回去休息吧,身上还有伤呢。”
季司宴起身往外走了几步,快到门口时,突然转身,三步并两步走到床边,俯身抱住许听尧,“阿尧,谢谢你容忍我的任性,你再等等我,等我解决完这件事,好吗?”
许听尧完全笼在他的身影下,气息和脸颊都是滚烫的,好一会儿,他才在他炽热的目光下,笑着应了一声。
第六十三章
季司宴的伤势不重,也就住了一个来星期就出院了。
不过说是出院,也跟住在医院没什么区别,林奕的事有邢可锋和彭奇他们盯着,季司宴几乎大半时间都在医院陪许听尧,每天还亲自下厨做饭送去。
许听尧从小到大,第一次在季司宴这里有这种幸福感爆棚的待遇,实在受宠若惊,有时忍不住感叹这伤受的也算值了。
“来许少开饭啦,”季司宴撑开床上的小桌子,把砂锅和碗摆上去,还不忘一样一样介绍,“这是虾仁豆腐蒸蛋,三七当归鸽子汤,小牛腩饭,素炒青菜。”
许听尧瞅了一眼上桌的砂锅,和桌子上的高压锅,看着他一样一样摆上来,觉得季司宴越来越夸张了,忍不住发笑,“明天你是不是打算把厨房搬来了?”
“那不至于,”季司宴浑不在意,看着那份虾仁豆腐蒸蛋,只觉得惋惜,“可惜了,我做的那份太腥,你吃不了,便宜彭奇那货了,这份是我买的,你尝尝。”
许听尧接住季司宴递过来的勺子,尝了一口,果真不是季司宴做的味道,但符合他的口味,是他之前常吃的一家,离这边很远。
他看着认真摆盘的人,心头情不自禁的多了几分动容,感觉这种不刻意的细微照顾散发着诱人的腥甜,让人难以拒绝。
许听尧又喝了一口汤,淡淡的药膳味儿和入口后肉质的香嫩平衡的刚刚好,他忍不住夸赞,“没想到你竟然这么会做饭,什么时候学会的,我记得以前你连厨房的火怎么开都不知道。”
“别提了,”季司宴转身帮许听尧倒了杯水,“这都是被逼出来的,以前在国外上学的时候,那边的饭太特么难吃了,那时候爷爷不给我钱啊,说要穷养,后来实在受不了,我跟林……我就学着自己做了。”
他话说了一半提起某人的名字,当下一怔,立刻改口了,禁不住朝许听尧扭过去,好在后者只是顾着低头喝汤,脸上并没有什么异样。
“昨天我听明尧哥说你能坐轮椅了,待会儿我让护士送过来个腿能放平的轮椅,推你出去晒晒太阳吧,今天太阳不错。”
许听尧一边喝着汤,一边点头,“嗯,好。”
季司宴把水放在小桌子上,自己则坐在挨床的沙发扶手上,看许听尧吃饭。
许听尧性格儒雅,气质温润,吃起饭来虽然算不上细嚼慢咽,但也不失绅士,即便现在是在病床上,身上没有海报里被修整的精致,却多了一种说不出的松弛和舒适感,不失为另一种画卷。
啧啧,季司宴禁不住感叹,长得帅的人怎么都会引人注目。
两人的距离很近,他歪头,嘴边带着淡淡的笑意,目不转睛的看着许听尧,视线的存在感实在太强,许听尧想当做感觉不到都不行。
他呼吸缓热,下意识朝季司宴看去,聚焦到他的脸上,“怎么了,看我干什么?”
季司宴翘着二郎腿,歪靠在床头边的墙上,指尖抵着牙,完全一副被勾心了的表情,缓慢的语气中带了几分挑逗,“没事,看你好看。”
这种夸赞对于听惯了别人说他帅的许听尧来说,无异于打了个照面说句“今天天气不错”,不过从季司宴嘴里说出来,却是格外受用,像平静的湖心突然有落叶飘下,浅浅涟漪顺势化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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