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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快九点了。本来是两个小时的车程,偏偏赶上晚高峰。黄少在车上收到了徐景熙的消息:和喻哥一个科室的说下班没见到他,但是听说他们科室的王大夫今天母亲去世了。
黄少天道了谢,他咬着大拇指思索着。他记起一个周前喻文州和他说,王大夫的母亲住院了。
人的生命何其短暂,不过一瞬便是阴阳相隔。
回想起这段日子喻文州颇为异常的发消息频率,他心下有一丝了然。
他冲回自己和喻文州租的房子,打开门,看见屋子里漆黑一片。喻文州就那样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灯也不开,餐桌上空空如也,想必也没有吃饭。
黄少天突然就有一股无名火窜上心头。这个人怎么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啊。
等他站到喻文州面前,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一下子气就全消了个干净。
”文州,文州,“黄少天单腿跪在喻文州面前,用手摇着喻文州的手臂,”你怎么了?手机关机,消息不回,发了一条莫名其妙的消息给我,你想吓死我么?“黄少天的声音里满是焦急,最后都染上了哭腔。
“少天……“喻文州没想到黄少天会回来,这个时候不应该还在市里和辩论队的一起庆祝么?”对不起,我没事,让你担心了。“喻文州拿起手机,发现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
“没事?你这叫没事?“黄少天猛地站了起来,他也没吃晚饭,匆匆忙忙着急赶回来。中午吃的那点东西早就在辩论赛中消耗光了,他猛地起身,感觉到低血糖带来的一阵眩晕。
“少天!“喻文州赶紧抱住站不稳的黄少天,顺势让他坐在自己腿上安抚他的后背。黄少天却推开了他,捧着他的脸认认真真地说道,”说清楚,这些日子究竟发生了什么?“
喻文州这才一五一十地和黄少天交代清楚。这是他们两个这一阵第一次有时间好好谈话。
“我看到王大夫那样子就在想,我学医明明是也是为了救人,“喻文州的嗓音里压制着不可抑制的颤抖,”可是我连至亲至爱的人都救不了,我只能无力地看着他们生命的流逝,最后看到心电图一下子变得笔直……“
喻文州深深的呼了一口气,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晶莹在流转,”少天,你不知道,我多怕那个躺在病床的人是你。“
“我永远忘不了少天你的第一次发情期,我看到你那么虚弱,而我完全无能为力。”喻文州抽了抽鼻子,“我想要是我能做点什么就好了,所以我选择去做医生……可我……”喻文州说不下去了,默默地咽下了后面的话。
“不会的,不会的……“黄少天紧紧抱住喻文州,像每次对方安慰自己那样拍着他的后背。
“文州,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你这么难过。对不起,这些日子我也忙昏了头,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听你说话的。“黄少天首先向喻文州道歉,为了这些日子的忽视。
“文州,说实话,我觉得如果这个职业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痛苦,那……你就不要去做了。“黄少天认真地看着喻文州,“我不是说劝你半途而废,只是你知道……人都是自私的,你想救更多人,可我只想救你,只要你开开心心快快乐乐,不论你做什么,你都是我最好的爱人。”
黄少天亲亲喻文州的额头,继续说道,“你这么厉害,不论做什么都会出人头地的。就算是现在转专业也来得及呀,我的alpha最棒了没有什么他做不到的!”黄少天非常响亮的啵了喻文州一口。
喻文州被黄少天逗的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微笑,黄少天搂着他的脖子说道,“你呀就是心太软,表面看着八风不动其实心里面什么都懂,你就是不说。你跟别人不能说你还不能跟我说嘛?让你憋,憋死你。我知道医生这个职业不好做,我记得我妈跟我说,做医生首先就得足够冷漠,丢了同情心,把病人都看成案板上拔了毛的鸭子。不然每一个病人和家属都那么痛苦,你哪里有那么多感情分给他们啊。”
喻文州点点头,似乎看开了一些。
“可是如果你不能做到,也不用强迫自己。你又不是神仙菩萨王母娘娘,你还要普度众生吗?反正我就是小气,我就是自私,我不想你把同情分给别人,也不想你丢了感情成了机器人。”黄少天看着喻文州的心情好了些,又开始鼓着嘴耍赖,用两只手捧着喻文州的脸捏圆搓扁,“说,我是不是你最爱的人?”
“当然是。”
“我是唯一一个嘛?”
“没有人比你更重要了。”喻文州笃定地回答。
“那就结了,我是你的全世界,你救了我,你已经拯救了全世界了!”黄少天的眼睛亮晶晶的,笑着露出虎牙。就像小时候每一次说着什么歪理那样,笑的像一只得逞的小狐狸。
可喻文州觉得,这一次黄少天说的不能再对了。
“还没吃饭吧,饿不饿?我记得家里还有青菜,给你下阳春面吃。”黄少天从喻文州身上坐了起来,奖励了他一个吻,“给你卧两个荷包蛋,不要再难过了哦。”黄少天竖起两根手指,用幼儿园老师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说道,
喻文州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真的很幸运,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他的背后还有一支温暖而有力的手臂支撑着他。
“我知道了,谢谢少天。”喻文州终于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笑着捏起食指和拇指,像小朋友一样捏着嗓子对黄少天说,“那我没有荷包蛋可以给你,给你我的小心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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