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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第2页）

确实如这个绰号，陈北嘉和高语南的性格南辕北辙。

一个像南方盛夏的太阳，炽热、滚烫、活力无限；一个像北国冬天里的风，凛冽、锋利、沉默是金。

北嘉现在对她没那么沉默了，除了题目和背诵任务，她们会聊点别的。

俞梦挺愿意听北嘉说话的。她说话和思考的角度，和其他女孩子都有点差别。

说不清楚是什么差别，也许更成熟，或者更冷淡。

俞梦莫名想起“长白山的雪”这个描述。

陈北嘉生活在一个很大的家庭里，她爷爷奶奶一共有子女五个，家里各种亲戚和兄弟姐妹特别多。

“我爸排行第三，第三这个位次最不受重视，两边受气。”有一次北嘉突然对俞梦说，“所以我也不受爷爷奶奶重视。再加上我爸妈就只有我一个女儿，以前没少被我叔叔伯伯家嘲笑。”

“我还比较小的时候，和大伯他们住在一间不算大的楼房里。”北嘉比了哥手势，“一间房子，住了八口人，每天说话都能吵两句。”

陈北嘉有一个很狭窄的童年。

用张爱玲的话来描述，就是“从小时候起，她的世界就嫌过于拥挤。推着，挤着，踩着，背着，抱着，驮着，老的小的，全是人。你在屋子里剪个指甲也有人在窗户眼里看着”。

“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爸妈就另买了房子，搬出来住了。”陈北嘉支着脑袋，“所以其实我后来想起老房子里面的一些事情，我都觉得发生的很不可思议。”

“有时候因为厨房里的一个鸡蛋，就能引起六个大人的战争。”北嘉说，“现在我根本不会去数冰箱里的鸡蛋。但是小时候，妈妈让我每天都去数一下冰箱下往上数第三格的鸡蛋，因为那个格子是我爸妈给家里买的。”

“大伯一家的在另一格里，大伯母有时候会拿我妈买的鸡蛋去孝敬老人，把自己买的鸡蛋多蒸一碗羹，让我堂哥偷偷吃掉。”北嘉哼笑了一下，“我妈妈受不了这种举动，跟她从单元楼楼下吵到楼上。”

“一吵架，我大伯母就拿‘这间房子怎么算都算不到你们家头上’这种话来打击我妈。”北嘉道，“她有次跟我妈说，鸡蛋就是我打破的，偷偷收拾掉了，还跟我妈说谎呢。”

“真有这样的事吗？”俞梦问。

“从来没有过。”北嘉的语气很冷，“当时我还太小，不知道该怎样发作。”

“只是佷懵，很讨厌这样的事情，这样的生活。”

“所以我妈在我五岁的时候直接跟我爸发疯了，说不买房子就离婚。”

北嘉的父亲和母亲都是普通职工，买了新房的还贷压力很大，逢年过节还要跟亲戚朋友周旋。

从狭窄的生存空间里出来，小家三口人的精神却依然是紧绷的。

陈家爸妈把这样紧绷的精神同时带给了女儿。

“我爸妈呢，有点望女成凤，对我要求比较严格。”陈北嘉说这话时候，眼神显得特别累，但尾调又有点儿莫名的上扬，让人听起来莫名有点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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