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越这才回过神来,握住谭医生的手,一脸恳切地说道:“那就拜托你了,谭医生,拜托你了。”
谭医生轻叹一口气,道:“这是我的本分,一儿一女,你们很有福气,不用太担心。”
齐越连声道谢,高岭拿着手里的单子,说道:“我去准备东西,你回去等着她。”
“好。”齐越自己都没现,自己的声音里染上了一丝哭腔。
他拖着沉重又虚浮的脚步回到徐盼的手术室外,几个人赶紧凑了上来,陈涵赶紧问道:“孩子怎么样?”
“icu。”
“怎么会?”
齐越不想说话,一个字也不想说,王云朗朝陈涵摇了摇头,陈涵没再问什么,只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心里不住地祈祷。
而此时的徐盼,躺在手术室里,对外面的一切一无所知。
打麻药的时候,很痛。
她蜷缩着身子,清楚地感觉到好长好长的一根针刺进了她的骨头里,钻心地疼,眼泪掉下来,但她依然咬牙坚持着。
她听到医生说,孩子们现在很危险。
她听到医生惊讶地说,怎么还在出血。
她想到当初刚知道自己怀孕时的开心,想到第一次在b单子上看到他们俩小脸时候的雀跃,想到第一次知道自己肚子里竟然有两个小朋友的惊喜。
想到她给他们买的第一套小衣服,想到她开开心心地为他们布置小房间时满心的缱绻。
她想象过他们一起在地毯上打滚的模样。
想象过两个小朋友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叫她妈妈的模样。
想象过她一手一个抱着孩子们,齐越在旁边给他们读故事的模样。
想象过他们渐渐长大,变成小小的少年或少女,有自己喜欢的人,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家庭的模样。
这一切,还没来得及实现。
她无法想象,如果这一切都消失会怎么样,如果他们连来这个世界看一看的机会都没有会怎么样。
所以,她在心里不断地祈求着孩子们的平安,哪怕用她的一切去换。
她不知道,在她和孩子们之间,齐越选择了她。
麻药劲儿上来之后,她的下半身就没有了一点儿知觉,她睁着眼睛,看着冷冰冰的天花板,脑子里一片空白,她能感觉到医生划开她的肚子,她能感觉到肚子里的血水喷涌而出,只是,不会痛。
她只希望,她的孩子们平平安安。
她也曾像所有的孕妈妈一样,期待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眼睛像爸爸,睫毛像妈妈,鼻子像爸爸,嘴巴像妈妈……
期待着他们继承她和齐越所有的优点,好看,聪明,可爱……
可此时此刻,这些期待全都变成了,希望他们平平安安,好好地来到这个世界,来到她身边,仅此而已。
她祈祷着……
祈祷着……
直到,她听见孩子的哭声。
两声,一前一后,都很洪亮。
她笑了,眼泪滑落。
医生告诉她,是一儿一女,儿女双全。
她不在乎,她现在只知道,她的两个孩子,平平安安地来到了这个世界,她听见了他们的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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